林晚秋擺了擺手,一個聽似平淡幸福的開頭從她口中娓娓道來:“那年我才十四歲,是家中獨女,雖不是家財萬貫,但日子過的也很是富庶,乃是書香門第……”
顧清漪安靜的聽著,腦海中勾勒著林晚秋所說的畫面,怪不得她母親的氣質會這麼好,原來是自小受環境薰陶所成。
林晚秋的敘述中,皆是美好和幸福,顧清漪沉浸在林晚秋描述的闔家歡樂的氛圍裡不可自拔。
“可惜天公不作美,後半年突逢劫難,家道中落不說,全府上下只有我一人倖存,當時我也想投江隨他們而去,你的父親就這樣出現了。”林晚秋提到父親二字時,臉上洋溢著的是幸福和懷念。
顧清漪敢肯定,她看得很清楚,正是因為看得清楚,所以才迷惑,怎麼想那顧老狗也不像是會讓人有如此表情的人。
就在她陷入猜忌的時候,林晚秋道出了實情,“他救了我,我們日久生情,家境雖不比之前富裕,可也算安穩,他滿腹經綸,說是要考取功名,給我一個美好的未來。”
這是什麼情況,難道她還是二婚的產物?顧清漪的心在打鼓,不過出於禮貌,她並沒有出口打斷,而是選擇了繼續聆聽。
“隔年開春,他便帶著行囊進京趕考去了,我便在家等他回來,可誰知那顧狗便在這時路過我們的村莊,是我倒黴,竟不幸被他看中,他不顧我是人婦,將我擄回軍營大帳。”林晚秋的聲音越來越低沉,在隱忍著極大的痛苦來回憶那不堪的過去。
顧清漪聽著握緊了拳頭,憤怒不已,氣得周身發抖,而與此同時,一種非常恥辱的猜想在她腦中慢慢形成,難不成自己就是這樣不堪情況下的產物?!
“娘……我該不會是?”顧清漪猶豫了半天才開口,卻仍是沒有勇氣說全。
林晚秋搖了搖頭,“他強佔了我,我自然是無顏苟活於世,卻偏偏在彌留之際被他救下,也發現了你的存在,清漪,你是我堅持活下去的希望。”她的臉上帶著牽強的笑容,看得顧清漪心碎。
接下來的故事她大概猜得到了,顧老狗不肯放過她美麗的母親,寧可讓她懷著別人的孩子入府,而自己的生命就是二人之間的籌碼。
“娘,委屈您了,您受苦了……”顧清漪吸了吸鼻子,林晚秋的敘述縱然是平平淡淡,可這平淡的背後定是數不盡的心酸。
“娘不苦,娘厚臉皮的活著就是為了讓你能平安長大,卻沒想到那個畜生居然言而無信。”說清楚一切的林晚秋也輕鬆了不少,她又順著原路返回,坐到了顧清漪身邊。
可能是已經習慣了黑暗,林晚秋的動作很熟練,倒不像個盲人。
顧清漪借勢挽住林晚秋的胳膊,親暱極了,她貪婪的嗅著久違的母親的味道。
“娘,您放心,以後不會有人再欺負我們,把我們分開了,女兒一定要替你討個公道回來。”她小聲承諾著。
林晚秋拍了拍她的後背,溫柔的聲音從顧清漪頭頂傳來,“娘已經看淡了,現在只有我們兩個好好過活,娘就知足了,顧老狗舉止拙劣,陰險狡詐,你是鬥不過他的。”
對於林晚秋的勸誡,顧清漪也只是聽聽而已,她一早就發現了,只是剛剛才確定下來,她的母親因為長期受顧老狗壓制,已經形成了畏懼心理,反抗什麼的更是不可能的。
所以,斬草要除根,真要想以後太太平平的過日子,還是要把那個毒瘤除掉,要不然永遠都是個問題。
只是這個故事裡,林晚秋只提到了少部分父親的事,而且也沒提出要找的想法,這就很讓人費解,難道母親不想和她的丈夫團聚?
這問題也不好當面問,顧清漪怕戳痛了林晚秋的傷疤,只能記下當年的幾個重要線索,回頭自己再慢慢查。
從這次的敞開心扉之後,顧清漪更加尊重自己的母親,也更加憎恨顧老狗,他是一切萬惡之源,若不是他胡作非為,可能也就沒有自己什麼事兒了。
三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