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嗎!瞧你那一臉春心萌動的樣子,你不覺得自己是滿滿的一臉猥瑣麼?再說了,這是人家爺爺新編的,你做出這樣貪心的樣子,真的好麼?”
小夥子一臉的義正辭嚴,同時不忘抬起小臂作勢抵擋來自身側媽媽的“暴力”。
“沒關係的,這個可以送給您朱女士,大伯家院子裡有一株好大的柳樹,今年天氣暖和,已經抽出好多嫩條了,爺爺還可以編來的。如果您還有什麼喜歡的式樣,可以畫下來,我爺爺都可以照著編的。”
“那真得謝謝爺爺了,老人家真的好巧啊!”
“恩,爺爺年輕時候是個木匠,木雕也會一些,也經常編一些籃筐簸箕什麼的,送給我們鎮子上的朋友。”
正說著,大廳的門發出一聲輕響,伴著一陣清風吹進來,這風中夾雜著絲絲縷縷年輕男子身上所散發出的清冽氣息還有若隱若現運動後汗溼。三人不由得同時回眸。
“朱凱烈同志,我說你老了吧,就這麼一段距離,整整比我多用了三分鐘,怎麼樣,願賭服輸不?”
“隨你。”男子沒有說話,拿在手裡的衣服往肩頭輕輕一甩,繼續大步向前。堪堪要經過過三人時,又似漫不經心隨口一問:“有客人?”
“哦,公司助理馮思遠的妹妹,給家裡送來一些草莓,自家種的,可甜了,你要不要嚐嚐?”
男子沒有說話,行走的腳步卻慢下來,隨後一頓,似漫不經心一個轉身,清冷的眸子不動聲色地抬起,勾著堅毅的唇。
陡然間的抬頭,夢遙一雙明眸毫無徵兆地撞進了男子深邃的雙眼,頃刻間四目不期而遇。
那是初次見面的陌生的兩個人在一個相對較遠的距離對望時應該流露出來的眼神和氣息。但是隻一眼,夢遙便感受到了男人的帥氣。那英挺健碩的身軀,初初估量應該在一米八以上。下意識裡她還想抬起頭再看一眼,但又害怕再次遇上不期而遇的對視,害怕看到對方眼眸中疏離清冷的態度而一時間會讓場面變得尷尬。於是還沒等好奇心的開始,便已經喪失了再次抬眸的勇氣。
等退出“莊園”的大門時,夢遙方才深深呼了一口氣,初次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而這個地方和自己生活的場景差別如此之巨大,再面對一些個氣場強大的陌生人,她難免還是有些緊張,而這些人還是哥哥公司領導的家屬,雖然哥哥沒有明確的囑咐,但是不能表現得怯懦和不知分寸,不能給哥哥丟臉,這是她從上路開始一直到現在,在心裡一直默默告誡自己的。所以,剛剛一直緊握著的雙手,此刻已經明顯汗溼涔涔的了。
現在終於完美地完成了哥哥交代的任務,她的身心從內到外散發著輕鬆,再加上這個別墅區裡各種花兒開得正豔,夢遙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吸引,不由自主地輕聲哼起了小調。
一串串紫藤花風鈴般從綠葉之間垂吊下來,紫色的花瓣、深深淺淺的色澤,一嘟嚕一嘟嚕,胖嘟嘟的,在春光無限的微風裡盪漾。她慢慢地慢慢地走近。因為昨夜裡剛下過雨的緣故,它們的葉子上,有晶瑩的雨珠在滾動,顫顫巍巍地滴落下來,滲透進了紫藤花的花瓣裡,然後再在花尖尖上重新滲透出來一點晶瑩。
夢遙忍不住抬起臉來,用鼻子湊近它們,微微閉了眼睛,肆意咀嚼著它們的香氣。這是一種與丁香完全不同的香味。清清淡淡的,似有若無的,煞是好聞。臉頰與花朵肆意地親密觸碰,這樣的歲月靜好,令她一時間幾乎挪不開腳步。
這一切都被二樓玻璃窗裡的一雙深邃的眸子盡收眼底。纖纖玉手攀附在柔柔的花枝上,清麗的容顏上皆是盈盈笑意,哪裡還有一絲剛剛在廳中的謹小慎微?眼前的女子嘴角漸漸勾勒出溫柔的弧度,眼眸含著如水的波,一圈一圈的,漾動了朱凱烈的心。
只見原本頭頂輕輕微扎著的一束髮,大概是被一處枝條扯動,突然間如瀑布般散開,青絲墨染在空中劃出一個美麗的弧度,而後柔柔地披在她的身後。這樣的一個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美得就如同是畫中走出來的一般。
他不由得看得呆了,本來擦拭頭髮的手,也不知在何時早已停了下來。這與他這幾年來在意國滿大街見到的黃髮碧眼的異國女子完全不同,這種久違了的對美好的感知深深地觸動了他。他好想放下自己一直以來刻意保持著的清冷的身段,走下樓梯,走到院子裡去,走到這個美麗的仙女身邊,親口問問她姓甚名誰,多大年紀,能不能留下一個聯絡方式甚至交個朋友……然而,在這些天馬行空的思想包圍中,他依舊在窗前佇立,不曾挪動半步。時間彷彿停滯。唯一變化著的是,眼前美好到一塵不染的女子,眼睜睜地在他的視線中離去……如夢似幻。
她從花中來,滿袖都是香氣。一路貪婪地聞香識味,在各色花香的氤氳裡,在八九點鐘的太陽溫柔的愛撫中,夢遙終於走出了別墅,踏上她的“電驢”,“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