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似被點中了穴位一般,兩個人都沒有動彈。
三人均不知接下來的話該如何開口,一時間相顧無言,無聲的尷尬在這寂寥的鄉間林蔭小路上蔓延……
有清脆的手機鈴聲劃過黃昏的沉寂。沒有人去接聽。
異常執著的鈴聲再次響起。朱凱烈從衣兜裡拿出手機毫不猶豫地掛掉。
還是夢遙最先反應過來,望向馮思遠的靈動的大眼睛欲說還休。
馮思遠會意:“遙遙,咱們走。”
說著,幫妹妹把電動單車正了車頭,自己又去開泊在路邊的轎車。
時間有一剎那的凝滯。
望向兄妹二人即將遠去的背影,朱凱烈大吼出聲:“馮夢遙!我特麼錯看了你!你這個薄情寡義的女人!”
當這個熟悉的男人的聲音再次挑動了她的心絃,她忍不住回頭,正好將他眸底深深的落寞與痛楚看在眼裡裡。心下一狠,她再次轉身。
來電的是顧燃。
上了車後的朱凱烈把電話回撥了過去,接起來的卻是顧漫妮。
“阿烈哥!我哥在廚房幫忙,你什麼時候回來?”
電話這端突然就沒有了聲息。十幾秒鐘過去,朱凱烈才緩緩開口:“告訴小燃,公司有急事,我得過去處理。有凱薪姐和宋逸陪你們也是一樣的。我們改天再聚。”
三言兩語結束通話電話,他把車停在御風苑距離姐姐家不足一百米的另一棟別墅裡。
平常這裡沒有什麼人,只有灑掃的阿姨定期來做做衛生。上到二樓的臥房,他將自己拋進柔軟的大床裡,一動也不想再動。
腦子裡很亂,但卻好像天馬行空似的什麼都沒有想,只幾個零碎的片段。後來逐漸變成馮夢遙清晰的臉。他懊惱地起身,把衣服脫了隨手扔在地上,進到洗手間裡。
水龍頭開得很大,水卻冰涼。無數條水柱噴湧射向他,他希望可以透過這樣讓自己清醒,不再去想那個令他討厭的女人。
水流太大,嗆得他幾乎喘不過氣起來。臉上被打的地方火辣辣地針刺般地疼。在這個寂靜的無人的夜裡,這樣的痛楚彷彿越發地鑽心。最後他忍無可忍,裹了浴巾出來,不得不從藥箱裡找藥來塗抹。
這一切都做完,他重新躺回到大床裡。上空是單調的白色天花板,在沒有開燈的房間裡,發著濛濛的灰;一盞孤獨的、淡藍色的水晶吊燈垂掛在他身體的上空,在這蒼涼的暮色裡,隔著稀薄的空氣,與他默默地遙相凝望。他的心有一瞬間被這種安靜刺痛。
燈依舊沒有開。幾近黃昏的夜色越發比平日更加暗淡,一如他的這一段看不到希望的愛戀,就像一座無底的深淵,一時間讓他感到身心疲倦。
這與他在小說中、電影裡看到的完全不同,原本以為愛情就是兩情相悅的你儂我儂,可現實是,一旦你不可救藥地愛上了一個人,卻遲遲得不到回應,是會讓自己變得很卑微很卑微的。可是卻不能問值不值得,而是要看你自己願不願意,卑微也好,痛苦也罷,下場悲慘也好,只要是自己願意,你都無話可說。
他覺得這兩個月來對一個漂亮女孩子種種的痴戀,幾乎耗盡了他對愛情的所有憧憬和熱情。
他給負責馮夢遙的保鏢掛了個電話,告訴他可以下班回家。
可是就在剛才,這個保鏢大才哥剛剛結束了和朱老爺子的一番通話。除了暗中保護馮夢遙,定期或者遇著特殊情況向朱老爺子及時彙報才是他更重要的工作。之前的他從沒有見到過少爺與讓他保護的女孩有過任何接觸或者實質性的瓜葛。可是今天不一樣:那個女孩從小姐家上完課一走,片刻的工夫就見著失魂落魄的少爺急惶惶地追了出去,而且至今沒見人影,這就難免讓人起疑。
“是到了該會會這個女孩子的時候了。”電話裡的朱老爺子半是沉思,半是在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