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水般飛轉流長。轉眼到了星期六。夢遙提前一會兒給宋逸下了課,謝絕了一家人幾番熱情客氣地留飯,說明緣由,動身出發去市裡的大飯店。
蔡玉春說,五十是個整歲數,到好一點的地方吃飯才顯得隆重。
按照蔡玉春發來的地址,一個小時後,夢遙才到。偌大的一個包間裡,只有他們一家三口。爺爺年紀大了,好靜,不大喜歡參與這樣的活動,早就說了不來;看來他們連大伯一家、姑姑、還有馮懿萌舅舅那邊也都沒有驚動,這樣的安排有點反常,不大像平日裡咋咋呼呼喜歡熱鬧張揚、一點小事恨不得全世界人都得知曉的蔡玉春的脾性,況且今天還有這麼高檔的飯店、這麼豪華包間。
夢遙走過去坐在馮榆的身邊,她把禮物——一柄品牌電動剃鬚刀遞到馮榆的面前,說了句“爸爸生日快樂”,便低了頭坐下不多言。
飯菜很快上桌,馮懿萌給每人的杯子裡滿上紅酒,提議舉杯慶祝。
酒過七巡,飯也有四五分飽。包廂的門輕聲響動,一張臉先從門縫探了進來,如鼠般的眼睛左右瞅瞅,看清了他們一家人,緊接著門才向外展,只見萬鳴雙手插著褲頭,一臉的油頭粉面,依舊一搖三晃地向著幾人走來。
看見萬鳴夢遙心中一陣不自在,心中警鈴大作:看來他們依舊不肯死心,怪不得別的親戚一個都沒有來,原來是在這裡等著自己!
正在拆解思慮間,一家人已相繼起身,又是為來人添碗筷、又是斟酒的噓寒問暖,好不熱絡,對待萬鳴,彷彿自己的親生兒子一般。
再次落座的的時候,夢遙沒有注意馮懿萌是怎麼不小心扯了一下臺上的桌布,她面前的一杯紅酒被打翻,倒扣在衣服的前胸,米色的衣裙即刻紅梅點點。
“啊呀,我的新裙子!”馮懿萌心疼得失聲叫喊。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小心?毛手毛腳的。還不快去洗手間看看能不能擦洗得掉!遙遙你也去,幫一下你妹妹。馮榆,你去車裡後座上拿我的那件白色外套來,一會讓萌萌穿上,這溼乎乎一片,可怎麼是好。”
馮榆聽話地起身,衝萬鳴失陪一笑。
蔡玉春看夢遙依舊沒有動,不免有些急躁:“我說遙遙,你去幫一下妹妹好不好?”
就這樣坐著也無聊,懶得聽她幾次三番地聒噪,夢遙前後腳隨了馮懿萌起身,拿了擦手的毛巾,在洗手間裡用水打溼,一下下幫她擦拭。
紅梅的痕跡淡了些,前胸溼了的面積更大了,還好裡面有胸衣打底,不會特別難受。雖說新衣上潑了酒,但今天馮懿萌卻極為反常地沒有撒潑發飆,還對夢遙到一番感謝,只是不知道她接下來要唱的是哪一齣。
“好了姐姐,你幫我擦得也差不多了,咱們出去吧,爸爸估計也把衣服拿來了,我們也快點兒,別讓大家等急了。”
一家人按原來的順序又圍坐下來。萬鳴提議舉杯,為著祝壽的由頭,夢遙也不好意思不和,只得抿了一小口。
萬鳴見狀,不樂意了,“給姑父祝壽,兩位表妹總要拿出點孝心和誠意來。這就也就酸甜口,女孩子們多喝點兒也醉不了。”
聽聞馮懿萌羞赧一笑,舉著杯子一揚脖喝盡,反扣過來,再倒不出一滴來。
夢遙稍稍有些猶豫,不過也就這杯中酒,喝完了,她藉口就走,料也無妨,於是兩口喝完,一陣輕咳,萬鳴關切地詢問兩聲,隨後遞上幾張餐紙。
咳嗽剛過,胃裡一股火熱上湧,夢遙以為是酒精燒心,趕忙往嘴裡夾了幾口菜,才感覺稍稍好些。剛剛喝得水有點多,不多時就想起身去洗手間方便。待往回走時,又一股燥熱上竄,只是不再是發自胃裡。胸腔中彷彿有一股接一股的無名心火,彷彿煙花一樣炸裂開來,隨後手心也開始發熱。當她再次折返回洗手間時,鏡中的自己臉已漲的通紅,還微微有些浮腫;開啟冷水閥一陣猛衝,幾乎半邊的頭髮都淋溼,熱火依舊不見下去,走動時,明顯感覺腿腳乏力。
是酒精過敏了麼?不會啊,明明前兩天比這喝得還多,那天只頭微微有些沉,風一吹就清醒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