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凱烈的臉色,瞬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沉了下來,身上那股凜冽之氣瞬間迴歸,讓人無法忽視、難以忍受的低氣壓頃刻間將兩人包圍。
“你還是嫌棄她?”顧燃不覺低了頭,聲音黯啞。
“你是知道的,我們從來就沒有過太深的男女之情,那場事後再加上這麼多年的疏離,即便是濃情蜜意,依你看來,所剩還能有幾?”
“你可以給她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經過這麼多年,她早已知道誰是真心對她好、什麼樣的人才最適合她。”
“可是她不適合我。”
“你還是嫌棄。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件事還是讓你無法釋懷。”
“不,我從來沒有記掛過多久,當時對於我來說只是個恥辱而已。時過境遷,忘得了忘不了,都不願意再提起。沒有多大的意義。”
說話間,朱凱烈雙眸凝視著窗外,望向盛凱大廈所在的方向。面上浮出一絲不易覺察的陶醉,那是一張美麗清純的女孩的笑臉和她曼妙有致的身姿。
半晌,才又緩緩開口:“況且,我已經有喜歡的女孩子,還是叫曼妮不要在我身上白白地耗費青春了,不值得,也沒有意義。”
聞言觀色,顧燃還有什麼不能明白、不肯相信的。他不動聲色的面上,掩藏著的是胸腔中的波濤洶湧:結果終究還是這樣。只是這個能令千年鐵樹一朝開花的女孩,究竟是誰?沒有聽說朱家和那個世家近期走得太近,那她會是什麼樣的一個妙齡?又是使了什麼樣的手段?能讓朱凱烈動心估計也就是回國後的這一段時間,速度之快,難不成是娛樂圈中人?
從他顧燃這裡就無法甘心,更何況是等了這麼多年、自責悔過了這麼多年的妹妹!曼妮這麼多年在國外顛沛流離,雖說有她自己行事不夠穩重的原因,可那是自己唯一的骨肉同胞的親妹妹,從來都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心裡怕燙著的存在,這麼多年她不幸福,自己也從沒有一天安心。好不容易等到朱凱烈回國、可以有大把的時間、諸多的理由接近他、和他見面,本以為水滴石穿、繩鋸木斷;現在積壓在兄妹二人心頭的話也向他挑明,原本想曼妮的終生幸福已不遙遠,可是,朱凱烈這裡到有人似乎要捷足等了先,呵,這怎麼可以!
“怕是曼妮不會這麼快就能把你忘了,或許她也不甘心……”顧燃低垂的眼尾流露出落寞與無奈,這話似乎在描繪曼妮,但更像是在說他自己。
朱凱烈同樣默默地垂眸,薄唇緩緩輕啟,每一個字說出來十足地矜貴疏冷,石頭一樣一下下砸在顧燃的心上:“這麼多年過去了,忘得了忘不了又能怎樣呢?”
回頭朱凱烈便進行了簡明扼要的授權,要高巖全力處理這個案件。首先,向偷拍和散佈者所在的公司下達了律師函,就其員工對盛凱全公司上下所造成的的經濟和名譽損失,索賠人民幣500萬,如果對方有疑義,可提供相應證據法庭上見;但如果貴公司認錯態度良好、並且能夠對肇事的員工進行有效的批評教育、能說服其交待出幕後指使,那麼索賠酌情可免。
經過高巖一番利益得失的連番轟炸、再加上公司給與他多重壓力,這名王姓員工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很快說出了於菲、並交代了二人合謀的全過程,以及於菲為何要這樣處心積慮地構陷馮夢遙。
事情的結果水落石出的當天,人事部便下達了辭退通知。經過吳總監一番調解求情,公司才沒有追究她更多的責任和賠償,但是勒令她親口向周航和馮夢遙道歉卻是必不可少的一環。
這幾天隱約聽同事們私下裡悄聲議論著馮夢遙和總裁可能有著某些方面關聯,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也許看似簡單無害的馮夢遙其實並不好惹,可那時為時已晚。今天的辭退令來得有些突然但卻並不讓人愕然,如果真的如同事們所說,那時只為了出一口毫無意義的氣,總裁如果插手的話,還有什麼查不出來的?無端地讓自己深陷泥潭裡,大好的事業前景也就此斷送,此刻,於菲的腸子都悔得青了,果然,衝動是魔鬼!迫於公司承諾不再追究的壓力,她只能忍著痛、忍著恨,一一向兩人道歉。
夢遙半天才反應過來是為了什麼事,心中不免餘怒未消,但面上卻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冷冷清清;周航一直心知肚明,但此刻看她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畢竟同事一場,心中暗自嘆惋不已,臨罷了意味深長地送了她四個字:好自為之。
於菲剛走,劉秘書便過來將夢遙請了去。
從未踏足過頂層,更別說坐著總裁的專屬電梯直達上去了。走在銷了聲的乾淨地毯上,夢遙忍不住心中忐忑。總裁她是見過的,而且不只見過一次,像這樣被他親自差人來請的事,還是第一次。輕輕敲過門口,劉秘書把她暫時安頓在總裁辦公室的沙發裡,又遞過一杯茶來,後掩上門復又輕輕走了出去。
整個辦公室大約有上百平米的樣子,坐在沙發裡的夢遙不由自主將內室之物匆匆覽過,不著痕跡地尋找總裁所在的位置。半晌才發現埋在高高的老闆椅和大大的辦公桌裡的朱凱烈本人,此刻輕微的敲擊鍵盤的聲音此起彼伏,一聲清冽的男音隔空傳來:“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