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莉待徐敬和徐慧回去,這才開口道:“爸,這事你要是不好開口,那我替你去說。”
徐順帶著些許哀求的口吻說:“莉莉啊,你就不能再考慮考慮?你說,要是這事傳出去,你讓我怎麼解釋?再者說,江浩雖然做錯了事情,但他已經承認了錯誤,你就不能……”
徐莉忍無可忍,終於一針見血地指出:“爸,你非要讓我把話給挑明瞭嗎?這件事,你怕丟人是小,怕升不了職是大!”
“你怎麼……”
徐順被噎得啞口無言。
徐莉嘆氣。之前和江浩結婚,江建國的確把她爸爸提到了食堂管理員的位置上,後來甚至把她爸爸調到了後勤科,她爸爸也的確享受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有什麼用呢?所有人在江建國的眼裡都是他往上爬的棋子而已,需要丟棄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地丟棄。
徐順頹喪地重新坐回椅子上,嘆氣道:“我承認,的確是有這個原因在,但莉莉,你也要替爸爸我想想,你說你要是真的把事情鬧得這麼僵,往後,我在鴻海廠的日子還會好過?你不也一樣?你將來在鴻海廠還能有前途?我大不了就不幹了,我就一廚子,上哪沒人要?可是你呢?你為你自己考慮過了嗎?你可別一時衝動,做出後悔一輩子的事情啊!”
徐莉笑道:“爸,如果你真的僅僅是為了我在鴻海廠的事情,那你大可不必。從我今天決定做這件事情起,我就沒想繼續在鴻海廠待下去。”
徐順和孫瑞雪同時吃了一驚,一直都沒插嘴的孫瑞雪詫異道:“莉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想要辭職嗎?”
徐順一臉的不可思議,他吃驚道:“徐莉,你是瘋了嗎?當初我託了多少關係才把你給塞進去,你這才幹了幾年就不想幹了?你是腦子有毛病嗎?”
徐莉苦笑,她該怎麼解釋呢?總不能實話告訴她的父母,等到江建國接手了鴻海廠,鴻海廠的境況將會一落千丈,用不了幾年,鴻海廠將會有大批職工下崗,而用不了多久,鴻海廠將會在江建國的手中一蹶不振,直至二零零九年的徹底破產倒閉。到時候,她又該怎麼辦呢?
徐莉無奈地嘆氣,只能說:“爸媽,你們真的不用為我擔心,鴻海廠再好也不適合我,離了鴻海廠我照樣能活得很好。”
徐莉覺得好累,也不想再多說,可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聽到身後的徐順冷笑著說;“鴻海廠有多少人擠破了頭都想要進去,可你卻偏偏要辭職!好啊,你有能耐,你爸我沒本事,可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你除了長得漂亮,還有什麼優點?你讀過大學嗎?現在這社會,大學生才最吃香,你一沒上過大學的人,拿什麼和人家比?你不出苦力,又想靠什麼賺錢?”
徐莉被戳中了痛處,她轉過身,眼含淚水,說:“爸,我不是上不了大學,我當時連錄取通知書都拿到了,是我不想去而已!因為我想要早點賺錢養家,想讓弟弟妹妹衣食無憂,想替你減輕負擔!因為我知道,這個家裡你是唯一的經濟來源,媽媽身體不好,沒有辦法出去工作!你以為我真的願意去鴻海廠嗎?你以為我真願意放棄讀大學的機會,而進工廠的車間做女工人嗎?你以為我當初答應和江浩結婚,真的僅僅是為我了自己嗎?爸,你的話讓我好寒心!”
徐莉說完就回了臥室。
“她爸呀,”孫瑞雪哭著捶了一下徐順的胸口,“你怎麼能這麼說女兒呢?女兒當初因為什麼而放棄了學業,你難道真的不記得了嗎?”
徐順意識到了自己剛才口不擇言,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傷害到了自己的女兒。他頹喪地嘆了口氣,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
在屋裡一直偷聽的徐慧,聽到徐莉最後說的那些話,心裡很是心酸,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姐姐,因為她之前對學習根本就不上心,對於自己將來考一所什麼樣的高中,甚至是將來想去哪一所大學都沒想過,每天只知道渾渾噩噩地混日子,如果她是一個好學生的話,也不會認識那些人,更不會被那些人欺負。
至於徐敬,他一回屋就睡了過去,枕頭底下壓著那張偷來的百元大鈔,做著天天泡在遊戲廳裡打遊戲的白日夢。
……
徐莉真的沒白和江家人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早上九點一刻的時候,江浩果然開著車出現在了民政局門口。
看樣子,江建國還是妥協了。
只不過,唯一讓徐莉有些意外的是,江浩身後居然跟著胡潔。
“徐莉,你可真夠狠的,”江浩將離婚協議書扔給了徐莉,“這下你滿意了嗎?”
“我狠嗎?”徐莉冷笑,看了一眼低頭不語的胡潔,“是你自作自受而已!出軌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你……”江浩氣極,“徐莉,你會後悔的!”
徐莉懶得理,她從地上撿起離婚協議書,仔仔細細地瀏覽了一遍,就算一旁的江浩一直在沒耐心地催促,她也當作沒聽見,仍在一個字一個字地讀。
離婚協議書上,唯一和財產有關的就是那處婚房。這套婚房雖然沒有寫徐莉的名字,但在徐莉和江浩離婚之後,將會作為共有財產被平分。另外,江家還會向徐莉補償一萬元的精神損失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