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散步,但趙敢腳程依舊快的很,十多分鐘便走了兩三公里的距離,但當走到一個轉角路口的時候,他突兀的停了下來。
不遠處一個穿著棕色毛皮大衣女人正手挽著一個栗色皮衣的男人向一輛保時捷走去。當看到這兩個人的時候,一種久違的感覺在趙敢心中油然而生,如此的熟悉,卻又是那麼的陌生。
雙方只相距幾米的距離,趙敢一時沒了主意,不知道是該匆匆走開,還是大大方方的迎上前去。
幸虧那兩個人倒是都沒轉過頭來,以他們視線的角度,應該也看不到趙敢。
而就在這時,忽然一個小女孩兒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大約也就是六七歲的樣子,小女孩兒手裡提著個花籃,鮮花慢慢的簇擁著,幾乎連一絲空隙都沒有留出。
最終那小女孩兒跑到了那一男一女身後,用著稚氣的聲音略帶哭聲的喊道:“叔叔阿姨,求求你們買束花吧,我要給爺爺買吃的。”
那個男人回頭厭惡的看了小女孩兒一眼,強行把小女孩兒那雪白但卻沾染著一塊塊汙漬的小手拉開,怒聲道:“剛剛不是和你說過了嗎?不買!不買!你怎麼就又跟上來了!趕緊滾開!”
女人拉了拉男人的胳膊,嬌嗔道:“快走吧,冷死我了,你咋還跟個小孩子一般見識。”
那男人又冷冷哼了一聲,便繼續攜著女人向保時捷走去。
2013年的北方的晚秋似乎比2012年還要嚴寒,風,突然颳了起來。
忽然,男人眉角狠狠的顫動了一下,一種人類本能的危險預知使他閃電般抬起頭來,只看到頭頂正上方,有一個混凝土製成的巨大花盆正在急速落下,盆中的花還在風中搖曳生姿,彷彿是死神的微笑。
男人徹底嚇住了,況且他本就腿腳不變,女人的反應速度也快不到哪裡去,眼看著那花盆就要砸到男人的頭上,這麼一下下去,腦袋瓜基本就完蛋了。
同時上方傳來一聲驚呼,一箇中年女人趴在陽臺上衝著下面大喊:“啊!小心!”
但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如風般飄過,那男人和女人最後因為害怕已經閉上了眼睛,緊緊的閉著,連牙關都咬的緊緊的,一秒鐘,兩秒鐘,直到三秒鐘之後,男人才意識到自己還活著,慌忙睜開眼睛向上看去。
只見一條手臂剛剛從自己的頭頂收回,而在手掌上,赫然是那個差點落到自己腦袋上的花盆。
驚慌難平之下,男人又順著那條胳膊的方向向前看去,視線定格在了對面另一個男人的臉上。
平頭短髮,黑色風衣,高高大大但卻略顯纖瘦,自然就是趙敢。
“趙敢……”女人忍不住喊了出來,登時心中泛起了滔天駭lang。她絕對沒有想到,有生之日,竟會在這樣的的場合遇到趙敢。過往的一幕幕混雜著剛剛發生的事情,將她的腦海攪得混亂一片,她此刻完全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吳欣。”趙敢微微一笑,“好久沒見了。”
跟老公一塊碰到自己的初戀情人,然後初戀情人救了老公的命,吳欣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你原來還沒死……?”這話出口後,朱時傑才害怕起來,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對方本來就和自己不對頭,要是在這裡把自己打上一頓,自己還真沒地兒喊冤去。
朱海平動用各種資源人脈,總算是託人給兒子治好了腿。朱時傑如今也可以下地走路了,但還略有些不靈便。趙敢不得不承認,惡人的運氣總是那麼好,好人卻是履步維艱。
雖然趙敢的這種想法有些片面,但要是細細說起來的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就比如說是朱時傑,如果不是朱海平坑蒙拐騙地貪汙了好多,有哪裡來的錢給兒子千方百計的治腿?所以萬事都有聯絡,遠遠不止於因果業報,善惡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