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曹誕返回,攜著金曉歌向小區內走去。金曉歌伸手指了指樓下的中年女人,開口問:“那是誰呢?你剛剛乾嘛去了?”
“我剛剛還以為是問路的呢,就過去看了看,沒想到是個鄉下來的乞丐,我看她可憐,就給了幾十塊錢。”曹誕微笑著說。
金曉歌二B的眼神中登時充滿崇拜,幾乎任何一個女人都是懷有愛心的,即便是這樣世俗腦殘的女人也不例外。她一直只覺得曹誕是一個極有發展前途的搖錢樹,現在一看,對陌生人竟也如此有愛心,那將來怎麼會虧待的了自己呢。
想到這裡,金曉歌越想越興奮,幻想著二人將來的大同世界——曹誕成了公司高層,自己也成了高階白領。
在二人逐步走過去的過程中,樓下的那個中年女人緩步走開了。似乎連空中的鳥兒都能感覺的到,她的每一步都是走的那麼的沉重,幾乎連地下的螻蟻都能感知到,有人心房的血液穿透腳板滲入了地下。
中年女人默默的遠去,手中緊緊的攥著自己的親生兒子剛剛塞來的幾百塊錢,按照約定,她不能再回頭看一眼,不能再看一眼連過年都不會回家的大兒子。
大兒子剛剛說了:“帶了女朋友回來,不想讓人家姑娘碰到自己。”
中年女人哪能不知道,兒子說這話的意思,分明是怕自己給她丟人。
於是,母子的血海深情,在頃刻間轉化成路人。自己的親生兒子,用區區的幾百塊錢,買斷自己二十多年前那欣喜而難熬的妊娠。
在曹誕開啟錢包掏出幾張紅色鈔票的時候,中年女人分分明明的看到,那錢包裡還有著更厚的一沓紅色鈔票,和一張又一張印著不同銀行標識的卡。
曹誕的手指上,還掛著一把轎車的鑰匙——雖然母親並不知道轎車、跑車和麵包車有什麼區別。
曹誕帶著金曉歌走到樓門口,看到依舊放在那裡的蛇皮袋,輕輕開啟一角,裡面一股淡淡的雞屎味傳來,他忙把蛇皮袋扔到了附近的垃圾桶裡。
日過中空,西滑而下。下午三點二十分,愛琴海情侶飾品有限責任公司招標現場。
按照順序,二十分鐘便該論到德藝廣告公司了。錢斌對著鏡子將衣服整的人模狗樣,走路時還要輕輕的踮起腳跟,本身目的是為了彰顯出職業人的氣質,最終結果卻讓大家誤以為他是某個土包子暴發戶的兒子。
當然,德藝的CEO錢德,在廣告界也算是一號人物了,此刻卻被這麼個草包兒子毀掉了一世英名。
在隨身美女秘書的提醒下,錢斌拿出策劃書,準備再大致的瀏覽最後一遍。
但誰都能發現,在錢斌手中拿著策劃書的時候,眼睛卻是順著女秘書的衣領看了進去。
恰巧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二十歲左右的染著綠毛的小夥子忽然闖進了休息室中,身後還有幾個保安追趕的腳步聲。
或許是因為跑的太快了,綠毛小夥子一下撞到了錢斌的身上。讓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這個小夥子手裡拿著一瓶滿滿的沒有蓋子的礦泉水。在急停的剎那,受到慣性的影響,礦泉水瓶與地面平行起來,隨之清涼的純淨水湧出瓶口,剛好澆到了錢斌手中的策劃書上面。
錢斌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策劃書又被一隻手給撕扯了出去,直直的落到地面,而後被一隻腳狠狠的踩了上去,表層滿是淤泥。
幾個保安終於追了進來,綠毛小夥子慌忙避開錢斌,然後又從休息室的前門跑了出去。一個保安還在有氣無力的喊著:“你到底是幹什麼的,我們公司是不讓外人隨便進入的。”
就在這個時候,愛琴海內負責傳訊的員工走進了休息室,用疲勞的有氣無力的聲音通知德藝參加招標。
錢斌的秘書將策劃書撿起,看了看已經破爛的紙張和上面那渾濁不堪的字跡,無奈的衝錢斌說:“斌哥,策劃書不能用了,怎麼辦?”
怎麼辦?他錢斌哪能知道該怎麼辦,讓他花錢泡女人還有點本事,碰到這種事情一個頭兩個大,根本想不出什麼辦法。還是邊上同來的員工有主意,忙說道:“現在也只能和愛琴海申請調換投標順序了,我們得趕緊讓公司把新的策劃書傳真過來。”
錢斌有點猶豫了,經過這麼一折騰,德藝的順序肯定就排到弘廣後面了。這樣一來,因為兩家的創意雷同,雖說不一定會輸,但德藝顯然更吃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