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一邊說著一邊指著自己的眼睛。
灰白死氣沉沉的眼珠子內,那細小到幾乎不可見的小蟲子很活躍,沒有規律的竄動著。
顧安沒有說話,靜靜等待下文。
張文也繼續道:“當年我祖上張進發現古蘭村存在強大的詭異之後,為了不受其矇蔽,便找到另一隻詭異。”
“因為害怕被詭異反客為主,所以便找了一隻最弱小的,也就是我眼中這隻蟲子,具體叫什麼我不知道,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它可以在我們的血脈裡一直傳承下去,是當年祖上託人和書信一起寄回的。”
“這麼多年來,父傳子,子傳孫,一直延續至今,也正是因為我們這一脈身上存在著詭異,所以整個龍虎山當中,我們是唯一倖免,沒有被詭異矇眼的存在。”
“這些年,我在龍虎山待著,差不多也摸清了這詭異的一些特點,它應該是在醞釀著什麼,之所以將我們鬼矇眼也是為了保密,這隻詭異很特殊,和以往喜歡暴戾殺戮的詭異不同,它沒有直接取人性命的能力,唯一的本事就是欺騙,也就是鬼矇眼。”
顧安點點頭:“我知道,你說得那個詭異應該就是那張照片,具有欺騙能力,就像美顏……”
被打岔的張文愣了楞,張大了嘴,然後仔細想想,發現還挺有道理的,也忍不住點了點頭。
房間突然安靜了下來。
顧安打破平靜:“上一次你們龍虎山的人將照片帶下山來給了我,已經過了好幾天了,你當時應該就一直在暗中觀察我,確定我沒有被照片矇蔽之後才來找我,肯定是有什麼想告訴我吧。”
張文點頭:“顧先生聰慧,正如你所想,我當時雖然知道身懷詭異可以不被鬼矇眼影響,但是這畢竟只是發生在我這一脈,我也不能肯定其他人和我一樣,所以就一直在暗中觀察,確認無異之後,才來找顧先生。”
顧安沒心思問張文如何從細節上發現自己無異,他關心的是真正的原因:“所以你現在想告訴我什麼?”
張文沉默了一會,道:“當時顧先生應該也看了那本我祖上的日記,裡面有特別的警示,說一定要殺了韓秀秀……”
顧安回想了一下,然後點點頭:“確實,不過根據我的瞭解,如果韓家老祖宗當年留下的日記本沒有問題的話,韓秀秀本身就是一個可憐的女子。”
張文聽後默默瞄了眼顧安身後的大紅棺材板,深吸了口氣,語氣微微壓低:“顧先生,你這麼說也對,韓秀秀確實是一個可憐的女子,她命不好,一出生就註定了很多事情……”
“根據我祖上的口述,這個韓秀秀是在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當年我龍虎山另一位師叔祖張恆之在調查詭異的來源時就發現了一點,這個時候出生的女子,周邊必然有極陰之地……”
張恆之,顧安又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韓家老祖宗日記裡提到的第一個方士應該就是張恆之。
而張進的日記裡提到的張恆之是在龍虎山看到了某種禁書,便離開了龍虎山,似乎想做些什麼。
張文那邊也繼續道:“我龍虎山早些年有一些文獻記載過詭異的來源,但是後來被列為禁書,一直收藏在書閣,張恆之當時看到了裡面的一些內容,便想著下山尋找詭異的來源,要將其消滅。”
“後來,他根據文獻的一些線索,找到了當時的韓家村,他在韓家村發現了‘陰河’的線索。”
“而線索裡指明,‘陰河’極大可能就是通往詭異來源的入口,但是想過‘陰河’就必須要先‘搭橋’。”
“搭橋需要引靈,也就是用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之人鮮血來引靈,於是,張恆之當時就欺騙了韓家村的村民,讓他們親手將韓秀秀當成祭品,獻祭給了所謂的土地爺,平息土地爺的怒火,以此來換取村子裡風調雨順……”
“韓秀秀被愚昧的村民投入河中,和‘陰河’相融,搭橋也成功了,但是,韓秀秀同時也受到影響,成了可怕的詭異,也就是惡念……”
“當時村子裡有個叫韓平的就在村民走後,偷偷潛入河中,撈起韓秀秀的屍首,偷偷埋葬,保全了韓秀秀的屍身,他這種做法,剛好保留了韓秀秀的善念……”
“再後來,我的祖上,也就是張進,到了韓家村,遇到了韓平,從中得知了一些事情,他為了收拾張恆之的爛攤子,用韓秀秀的善念來對付她的惡念,致使後來,韓家村也發生了變化,後面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了,當時祖上給我們後人留下的記載到這裡也斷了……”
張文吐了口氣,停頓一會又道:“我心中倒是有些猜想,就是我的祖上,可能發現了韓秀秀的惡念和善念是共存的,想消滅惡念就需要連同善念一起消滅,所以才在日記本里留下了封印韓秀秀的警示……”
顧安認真聽著張文的話,腦海裡也在分析著、猜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