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星河想都沒想便一口應了下來,一則,他對自己和司家隱瞞於她某些事的做法本就抱愧於心;二則,蒼擬這小丫頭雖然是三人中年紀最小的一個,可還從未在他面前撒嬌,拜託過他這個哥哥做些什麼。
如今好不容易破天荒的有用到他引以為傲的哥哥身份的機會,就算蒼擬此刻讓他這個輕度妹控去摘顆星星,恐怕司星河也會將嘴巴彎到眉梢,在臥房做片夜視星空,回來便哄著說星星太高沒摘下來,不過給小擬做了星星貼在臥房天花板的話來。
事實確實如此,司星河雖然被自己剛剛說漏了嘴險些壞事驚出一身冷汗,依然笑彎了眼睛答應了妹妹的請求,後又溫和得講解了一遍她不能在南園的理由。囑咐再三,直到送蒼擬回到了北園,親眼瞧她進了臥房才放心地回去。
至於蒼擬的日記本是如何要回的,也是有趣得很。
那日司星河將蒼擬送到北園又獨自回祠堂的路上,遇到了拿著本子準備回北園找蒼擬的安紅豆,巧的是他一眼認出那是幾個月前自己送給蒼擬的生日禮物,是她最喜歡的松綠色封皮的日記本。
結局不用多說,司星河將拿妹妹打趣的安紅豆逮了個正著,親自將她‘押’回了蒼擬的面前。安紅豆不但痛痛快快地還了日記本,還被司星河嚴肅教育了一番。
而那兩輪花色詭異的圓環,也在蒼擬與司星河遇見後不久,黯然消散了。
只不過二人當時的注意力全在於思考,如何隱藏自己而將對方完美應付過去,絲毫沒有心思注意光芒漸弱的圓環。才免了又一場的尷尬。
所以說,孩子畢竟是孩子,即便當時二人的心性再如何比同齡人成熟,處事上,還是青澀得很。
司星河以為當晚的事情處理的雖然過於驚心動魄,可結局還算圓滿,自覺還算滿意。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說漏嘴的當下,已經鑽入了蒼擬當機立下設好的圈套。
其實蒼擬將司星河無意間說的那句話聽得格外真切。
當時她與司星河同樣為對方能看見閃著藏藍色光的圓環而驚訝著。
可她又偏偏聽得出司星河說漏嘴短短的四個字又深藏著其他的含義,於是,令她震驚的就不止是司星河以及司家長輩都能看得見科學難以解釋的圓環了,她很快意識到,那個周身散發著危險氣息的圓環,是由司家制出來的可能性是極大的,不然司星河不會捨本逐末地驚訝於自己能看到什麼,而不是緊張身為靈性體質的自己此時是不是有恙。
於是便想到,在司家的7年裡,爺爺每次都能將她靈性體質產生的系列問題應對得遊刃有餘,且無人為收養了自己這樣一個怪胎而覺得麻煩時。蒼擬終於對司家人的身份生了疑。
令她驚訝的資訊再多,也不過是一瞬間就能察覺且將其捋個七七八八的事情。
自蒼擬意識到每夜會做一個重複的怪夢起,她就疑心自己身邊發生的這些事不是毫無理由與聯絡的。
也正是這樣,小小年紀的她變得格外謹慎,萬事也都留了心。當再有異常的事情發生,她就將事情連細節也毫不遺漏地一一記錄下來,久了,便養成了寫日記的習慣。
蒼擬緊張安紅豆看到日記本的內容,就是擔心她會翻到一些連蒼擬自己也還沒搞清楚的事情又胡亂生什麼變數,進而打亂她的計劃。
當她站在司星河面前當場聽到含著多條資訊的短短一句話時,她確實被震驚到,不過下一秒,還是裝著對此事毫無覺察的神色對著司星河撒嬌,展現自己拙劣的演技,藉以掩飾自己。
說得好聽些,這是對症下藥。
她清楚地知道司星河最是吃她拜託自己幫忙這一套的,這樣一來,也算既卑鄙又圓滑的轉移了二人尷尬的注意力。
正是由於無意間發現了司家於自己有隱瞞之事,所以在那幾年之後,當司星河從南園祠堂偷偷給她捎出來有關司家祖業的本子時,蒼擬那既想從中知道有關這一家人身份的真相,又極怕從中看到司家與自己的靈性體質有淵源的複雜心情,使她猶豫再三,才下定決心翻開本子的封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