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禹強調:“而且是六百年前的九階,在那個時代,梅拉的魔法師平均位階不過二三,最高不過五六。”
房間內的各組組長面面相覷,戰鬥組的阿爾文較為博學,他帶著對強者的恭敬,顫聲問:“如此強大的九階…為何我們只聽說過薩耶爾?”
“很抱歉,這我也無法解答,在小屋中找到的書籍中,我們發現疑似薩耶爾最後一次回來時留下的筆記,其中提到了這麼幾句…”
“我不知道這麼做能不能讓你回到我身邊,,但是我必須去嘗試。”
“這一次,我會把我擁有的一切賭上去…如果最後只有你能甦醒,也好。”
時過境遷,再次咀嚼薩耶爾留下的這些文字,路路忽然嵴背發涼。
她抬起頭,與路禹視線相交,發現他的眼神中似乎充斥著難以言喻的傷感。
根據現有的書稿筆記,以及薩耶爾回返梅拉時的表現,留下戲弄魔法學派的把戲,種種跡象都表明,薩耶爾並非一個樂觀的人,他審視任何事物都超乎常人的冷靜與澹漠,彷佛像是一個局外人。
第一次回返梅拉,看著大雪當中饑民倒斃於酷寒,法師們飲酒作樂,他書寫的每個文字都透露著寒冷與冷漠,只有在結尾譏笑學派時才能看出他的情緒波動。
對於大地上隨處可見的慘狀,那隻巨鴞末期荒唐的暴政,他是如此描述的。
“盛極必衰,時間會公平的對待每個人,只不過不是每個人所期待的那種公平。”
第二次回返梅拉時,他為各大學派分享自己造詣最深的精神魔法,但卻將那些關鍵要門隱去,傳授的每一項魔法都刻意複雜化,引得往後數百年間,精神魔法的各大學派始終只能仰望他,並痛苦地進行解密,用自己的方式重築。
這是他跟凡妮莎爭執了一生的辯題。
凡妮莎始終認為魔法應該分享,唯有這樣才能推動魔法發展,迎來更多的變化。
但薩耶爾認為凡妮莎的想法很可笑,即便深愛著凡妮莎,他依然反覆強調,無論有過多少次分享,閉塞依舊會到來。
人是自私的,自己艱難獲得東西越不希望別人輕鬆獲得。
薩耶爾帶著凡妮莎去了一趟集市,他在集市上連續光顧了一個肉販的生意七天,每次都包圓,極為高調。
七天之後,被他光顧生意的小販攤位資格被領主取消,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人。
凡妮莎認為是薩耶爾的高調令領主注意到了他這個好“宰”的外鄉人,間接導致了那個小販失去了販賣資格。
薩耶爾卻笑著告訴凡妮莎,領主對此並不在意,零星的幾枚銅幣並不能讓他們放下身段,真正害了攤販的人是他的同行們。
“從第四天開始,他的同行就不分晝夜的舉報,甚至是花錢買通領主宅邸的護衛們舉報。他們似乎從沒有想過,在領主眼裡,所有的商販都是一樣的,如果領主一時興起,整頓集市,他們都會失去生計來源。”
“你可以認為他們的目光短淺看不到長遠,但我更喜歡通俗一些的解釋:看別人賺錢,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凡妮莎覺得薩耶爾是在用兩件不同概念的事情強行詭辯,薩耶爾很灑脫地承認了,但是他也告訴凡妮莎,學派與小攤小販無異。
小攤小販販售商品,學派兜售知識,大家都是生意人,只不過魔法更為深奧,故而大家習慣性認為魔法師們必然是是學究天人的通達之人,併為學派魔法師們賦予了熱愛知識的標籤。
其實大多數學派魔法師愛的不是知識,他們只是享受知識帶來的地位。
有了地位,學徒會為了知識積極地服務於大魔法師;各大學派之間不可明說的利益也有資格分一杯羹;壟斷帶來的知識財富使得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能給魔法學界帶來巨大的動盪。
財富、地位、名利,都在他們緊握的知識中,因此他們才會無比熱衷於讓環境變得閉塞,越閉塞,手中的知識越值錢,學派也才會固若金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