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漆黑如墨,如同獸吼的咆哮隱隱約約,倚在洞窟巖壁上的雪怪靜靜地注視著裝備簡陋,實力絕對不超過四階的魔狐青年,此時的魔狐青年正用力的研磨著草藥,據他所說,他是這附近幾個城邦中魔藥天賦最高的一批人。
雪怪知道魔狐青年在撒謊,但他並未拆穿,雪怪更清楚此處是哪…但是他還不想離開。
像是誦讀臺本一般,雪怪笑著問出了曾經問過的問題:“為什麼要救我。”
他指了指自己胸前梅利亞斯的巨鴞印記:“你們很討厭它,不是嗎?”
魔狐青年依舊在搗藥,但是聲音卻有些變形,宛如溺水的人,咕嘟咕嘟的氣泡接連不斷。
“當然,看見你身上的標記,我一度猶豫是否要殺死你。”
“你該慶幸自己沒這麼做。”雪怪更嚥著說。
魔狐青年的身體輪廓開始模糊,漆黑的影子緩緩從他的體內掙扎而出,如墨的利爪探出,令他形同人偶師失敗後發洩脾氣拼接而成的縫合怪,一張張怨毒扭曲的臉浮現於皮毛之上,如霧氣般朦朧,若隱若現中,某一刻,雪怪似能看到自己。
雪怪眼含淚光,注視著這頭逐漸不可名狀的怪物,仍在進行對話。
而對方也確實予以回應,聲音尖利刺耳。
“我也不該那麼做,你不能死。這麼強大的你應該拿起武器,對付那些可怕的怪物,他們搶走了我的土地,殺死了我的族人…很多人死去了,不只是人類。”
“這是我們共同的家園,你們為帝國服務,可你們也是這片土地的孩子,與我們一般…你也有家吧?”
對一隻海妖說土地,如果是從前,雪怪會譏嘲地笑話他的愚蠢,但這一刻…他淚流滿面。
“謝謝你…至少讓我回憶起了已經記不清的東西。”
在已經完全化身黑霧的青年將自己吞噬之前,雪怪憑空抽出長槍,將怪物的胸膛貫穿,伴隨著黑煙散去,頭疼欲裂的雪怪睜開了眼睛。
無數的畫面在大腦中閃爍,人與物的光影在翻滾,打轉,強烈的噁心感幾乎撕碎了雪怪的理智,他的手已經沒入了樹幹。
他被浸染了。
僅僅只是引導它走上岸,被紫光照耀的雪怪便陷入了長久的幻覺與混亂之中。
浸染時間不長,這讓擁有強大意識的他能夠分清幻覺與現實,但回憶中的東西卻讓他忍不住沉淪了進去。
擁有漫長壽命,知曉更多的知識,目睹更多的人與物並不能讓雪怪感到開心——他記不清許多人的臉了。
即便曾經時常回憶,但是那些畫面卻在不經意間開始斑駁,如同丟失的拼圖一角,再也尋找不回。
在那短暫的幻覺中,浸染讓他回憶起了很多很多。
漫無目的行走在北境的大地上,雪怪忽然感知到了遠處有戰鬥的氣息。
他詫異地靠近,發現這是一個七人小隊,由兩個人類,一個兔耳族,一個貓耳族,一個狼人,以及兩個精靈組成。
敏捷的貓耳族與兔耳族戰士勾引著遠處被浸染的怪物——他們像是測試出了浸染能夠影響思緒的最大距離,總能不受到影響,安全的返回。
狼人強悍的爆發力讓他成為了最棒的標槍投擲手,被削尖的木頭在他手中發揮出了冰錐術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