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稍微攪動一團死水環境的種子。”路禹說,“您有聽說過凡妮莎嗎?”
“塞拉與我說過她的故事,我確實沒想到偉大的薩耶爾·盧卡米亞竟然有一位如此強大,且從未被記載於任何典籍中的伴侶。”
“她在居住的小屋中寫下了一份日記,其中有那麼一段…”
“我將以我所能,開放我所知的一切,不為名利,不為回報。”
路禹翻閱時曾被凡妮莎的精神深深震撼,自誕生起便飽受磨難的她一步一步成為了超越時代的魔法師。
與那些死死攥緊了手中知識的魔法師不一樣,她嘗試著以一己之力打破閉塞。
不知名的意外使得她消失在了歷史長河中,路禹不禁思考,如果凡妮莎未曾消失,她是否能為這一團死水,閉塞無比的魔法學界帶來一絲絲活水。
剎那間,勞倫德便明白了路禹的想法,他讚許地輕拍路禹的手,滿臉欣慰,但很快,他苦笑連連,笑容變為悲楚。
他的神情是那麼的複雜,以至於路禹已經無法準確的找準詞彙進行描述。
許久,勞倫德說:“不要忘了你最初的目的,一切都應在不影響到領地的前提下進行。如果你要播撒知識的種子,那就間斷性,循序漸進地丟擲,不要把自己立於所有學派的對立面…國家征伐要考慮利益,而學派則不用考慮,他們限制工藝,針對武者的事你已經清楚了,動用武力的行徑司空見慣,陰狠的手段更是層出不窮。”
“魔力潮會短暫地攪亂學派的秩序,讓他們精心打造的學術高塔崩塌,但是在重新積累知識與經驗之後,高塔必將再次聳立於大地之上,週而復始…一切不過一個迴圈。”
勞倫德認真地叮囑:“如果可以,不播撒也無妨,保護好自己…還有領地裡的大家…”
路禹忽然想起了克洛倫斯。
勞倫德與他都看透了——歷史週而復始,所有的一切過去上演,未來也必將上演,區別只在於換了一批演員。
強如勞倫德用了八十年也只是盡力將教國托起,對於那些隱藏在更深處的矛盾,他無力,也無法去解決。
因為一旦觸碰,他要面對的敵人已經不是具體的人。
那是比浸染之靈、巨龍還恐怖千百倍的怪物,足以瞬間傾覆一個國度。
“這些話我也對塞拉說了,她會監督你和路路。”勞倫德得意地笑著。
聽上去像是塞拉給他和路路繫上了狗繩?
“對我有些信心吧,我可是比誰都想有一個家的,無根浮萍的我漂浮得太久了…是該紮下根了。”
勞倫德沒有揭穿路禹。
路禹曾說過他來自一個遙遠的國度,那裡有著他的家人與無法割捨的土地,而實際上…他很孤獨。
就像是當年大寒潮中在大地上掙扎著的塞拉——一個被丟棄的野孩子。
勞倫德不在乎路禹的過去以及他隱藏的秘密,他只知道面前這個人會給領地裡的修女,教皇騎士團帶去平靜與安穩,會和塞拉、路路一起上演讓人光是想象就能嘴角上揚的有趣日常。
“你喜歡路路嗎?”
琢磨著到了吃藥時間,正準備給勞倫德喂藥的路禹手抖了,手疾眼快不至於濺到被褥上,不過卻淌得托盤到處都是。
他毛毛躁躁地開始清理。
“啊,流出來了,得趕緊擦乾淨…嘶…這個碗怎麼還這麼燙…嗷…怎麼這都能濺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