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你才會心服口服。”
克洛倫斯站起身,塞拉看著他踉踉蹌蹌的模樣,上前攙扶。
克洛倫斯斜了塞拉一眼,嘆氣,但是沒有說話。
“路禹,你怎麼看待永恆?”
這種哲學範疇的問題怎麼說都可以被駁斥,畢竟有誰真正做到了永恆?
路禹思考了一會,決定從另一個角度回答這個問題。
“您用過魔力水晶嗎?”
克洛倫斯愣住了,他思考了一會,發覺這樣一個問題似乎不存在埋坑的可能性,於是點了頭。
“我們假設,有一枚魔力水晶,裡面蘊含著強大的魔力,如果我們將他的魔力一口氣用光,那會得到一個空置的水晶,這時候我們只需要把水晶空殼放置,等待一段漫長的時光,魔力自然而然就會充盈水晶內部。”
路禹講到這裡頓了頓,接著說:“您有沒有好奇過,魔力為什麼會裝滿魔法水晶?”
“水往低處流的道理罷了。”克洛倫斯回答。
“是的,空置的水晶終究會被存在於這個世界的魔力浸潤,那我們繼續假設,這個世界的魔力是有限度的,是一種終有一天會消失的‘資源’,那麼在魔力全都消失之後,水晶還會被裝滿嗎?”
“自然是不能。”克洛倫斯眉頭緊皺,他不知道路禹為何要問這些孩童都能知曉的問題,但是對方一臉認真,不似拿自己尋開心。
“所以,其實魔力會自發的由充盈的地方向著不充盈的地方轉移,並且浸潤,這個過程是在不斷髮生的,而在魔力有限的情況下,這個過程會在魔力用盡的情況下終止…我們大膽假設,在這一瞬間,全世界的魔力已經用盡,那麼魔法這條道路會…”
“終結?”
“正確。”路禹說,“魔法會陷入停滯,因為再也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驗證魔力與魔法的理論。”
“請你把我所說的魔力換成萬事萬物運動都需要耗費的能量,再把我說的話重複理解一次,試想一下,一個完全失去了所有能量的世界,所有的物體都停止了運動。”路禹說,“我覺得這比較符合我對永恆的印象。”
克洛倫斯眉頭緊皺,他苦苦地思考,腦門上的wifi訊號逐漸滿格,汗水也越來越多。
一旁的塞拉怔怔地跟著思考,然後驚訝地看著路禹。
看克洛倫斯表情扭曲,路禹只恨自己記性太差,熵那套理論沒能記下來,以至於比喻找得不怎麼準確,描述也有些錯誤,但是看樣子克洛倫斯還是理解了。
克洛倫斯對永恆的理解是,永生不滅,與世界並肩,他那個時代的學說根本不曾提到過世界終結,看塞拉的樣子,貌似這個時代也不曾有,畢竟這個世界十分年輕,連續幾次魔力進階,一切都顯得欣欣向榮,因此不會有人把永恆一詞聯想到一個物質停止運動的狀況上。
路禹的說法完全打破了克洛倫斯對永恆的期待與執著,他封閉的邏輯被路禹粗暴的觀點轟開,牢不可破的信念出現了縫隙。
雖然路禹知道,不同的世界,定律不一定能適用,但是克洛倫斯明顯不知道,他的雙手捂住了頭,表情極為痛苦。
有些東西就是這樣,想不通或者得到的結論一知半解都容易把艱難建立起的世界觀弄崩塌。
克洛倫斯無法接受永恆的終點是一個冰冷,連變化都不曾有的世界,也無法接受永恆竟是鏡花水月,他惡狠狠地望著路禹,枯皺的手向前探出。
塞拉正欲出手阻止,克洛倫斯卻把手收了回來,他頹然地坐在地上,如同老小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