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輝之神?如今外界的魔力豈能誕生超越魔法師位階的生命,你口中的神明,不過是吃人的宗教偽裝自己塑造出來的虛偽形體,只是披著偽善外衣廣納錢財,集中權利,滿足自我控制慾,權利慾的畸形物,比起真正在吃人的那些草臺城邦,國度,邦議會,商行聯合體,他們唯一值得稱道的便是將自我的慾望包裝得更好。信徒們在美夢中心安理得地接受著自己被盤剝的命運,因為他們能賜予這些一貧如洗的人苦痛人生中的一味解藥——幻夢。而那個幻夢書寫的故事往往千篇一律,在註定無法觸及的死亡彼岸有著自我的歸終,救贖,幸福都在那裡,信仰我則可以擁抱它。”
安娜和伊斯科滿眼通紅,獨臂的伊斯科甚至拔出了刀,就要上前與克洛倫斯拼命。
塞拉攔住了他。
克洛倫斯嗤笑道:“誰的入場票證更便宜,信徒們便更願意信奉誰,你那虛幻的神明便是誕生在一場廉價的幻夢中,在無數時間流逝中沉澱下的錯誤回憶中逐漸塑造成了今日光明偉岸的模樣。”
“你知道光輝之神?”
“不知道,但是我見過很多,我比你古老,也比你博學。”克洛倫斯凝視著塞拉,“光輝神選,你的內心有什麼是需要被光輝之神填補上的嗎,你內心深處的空洞是什麼?”
塞拉沒有回答,而是反唇相譏:“所以你便覺得自己是神。”
“如果在這裡無所不能仍不算神,那麼什麼才是?”
“你逃不脫衰朽,這也算無所不能?”
友好的對話氛圍被塞拉一刀切斷,凜冽的氣息自王座而上傾瀉而下,寒意蔓延,路禹打了個顫。
面若寒霜的克洛倫斯沉聲說道:“你打破了我的輪迴,衰朽本以斷絕,是你將它代入了我的黃昏城。”
“斷絕?”塞拉像是聽見了最好笑的笑話,笑得兔子耳朵亂顫,“自欺欺人也要有個限度啊,它從未離去,一直就在黃昏城內徘徊著,你根本沒有逃離它。”
“你的意識可還完整?”
“你的記憶為何破碎?”
“你還記得記憶中的細枝末節嗎?”
“為什麼你直到此刻都無法恢復為完整的克洛倫斯,尚有一份碎片在苦苦支撐?”
“看來你無法理解我的構思的偉大,我說再多也無用。”克洛倫斯憐憫地睨著塞拉。
與無法領會高階魔法秘密的人對話,毫無意義,這便是他此刻內心的想法。
“最後一份碎片就在這裡,看吧,無論她多麼頑強,還是逃不脫‘自我’的呼喚。”
須臾的靈魂已經被黃昏樂章法陣的藤蔓扯出了身體,只剩下一小部分仍與破破爛爛的人偶之軀相連,也是這一部分最為頑強,以一點與無數藤蔓抗拒著,僵持著,直到此刻仍未被壓倒。
伴隨著藤蔓越來越用力,靈魂碎片的虛影被拉拽變長,克洛倫斯淡漠地看著這一切,平靜地等待著最後時刻的到來。
塞拉走到路禹身邊,無視著王座上克洛倫斯的陰冷視線,神情自若地拍了拍路禹肩膀。
“其實本該為她起名的是我,但是既然她最終向你要了名字,那就由你來做吧。”
路禹還在思索這句話的含義,塞拉接著又說。
“喊她的名字吧。”
“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