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的話可笑?”
“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可笑?”路禹反問,“你眼中狂妄的事情不過是別人心目中的夢想,是他願意為之堅持的信念,覺得他堅持的事情很蠢那是你的自由,畢竟我這一路上已經聽過無數人在勸導我不要對召喚抱有期待,每一個認識我的人都希望我換一個思路,因為他們很清楚,這條路太難了。”
“但是這些人不會嘲笑我的堅持,他們也是魔法師,也許他們不如你出色,也不如你強大,但是他們對於抱有夢想併為之堅持的人至少存在著起碼的敬意。‘我做不到,但是他卻鍥而不捨地為之奮鬥,即便知道他傻,但是我還是佩服他,’這便是他們的想法。”
“克洛倫斯,魔法這條道路也是如此,當魔法剛剛出現時,那些披荊斬棘的人在其他人眼裡也是傻子,但是伴隨著那些傻子的前進,一條條道路出現在了眾人眼前,人們方才發現,原來不是路不能走,只是他們還沒有找到能走的路。”
“有些人則是奉行著世上本無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的想法不斷地開拓,最終形成了前所未有的魔法體系。”路禹笑道,“你所擁有的成就,正是建立在這些偉大的先驅者之上,而你如今卻對同樣抱有先驅者之心的我大加嘲諷…真讓人覺得可憐。”
克洛倫斯的脖子開裂,血液流淌,完全感受不到痛覺的他低著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不一會,克洛倫斯抬起頭,和煦且自信地笑著:“你不是一直在暗中調動魔力,試圖書寫召喚契約嗎?”
路禹身子一凜,肌肉緊繃。
“黃昏城是我的所有物,法陣連通著我的軀體,你所做的一切我都能感知到。”克洛倫斯慷慨地說道,“我贊成你的話,為此我願意給你一次召喚的機會,為你即將死去的夢想,最後綻放一次吧。”
克洛倫斯補充:“不要想著拖延時間,這具軀體的衰朽速度很快,在即將崩潰前,我會將你的意識抹去,想要掙扎,就趁現在吧。”
這從上至下的憐憫源自克洛倫斯的高傲,為了洗刷掉先前話語中錯誤,他坦然地向後退了一步,用已經如同破布娃娃,隨時可能粉碎的身軀,艱難地對著路禹微微欠身。
璐璐緹斯說過,這是高階魔法師之間的禮節。
高階魔法師從不對低階魔法師施禮,除非你已經獲得了他們的尊重。
“黃昏城之主,克洛倫斯。”
“無法回憶起更響亮的名諱,為此我深感抱歉。”
路禹不卑不亢地接受了克洛倫斯的行禮,但是他沒有還禮。
他站得筆直,淡淡地說道:“召喚師,路禹。”
“我也沒有更為響亮的名諱,但是我曾和身邊的人說過,我會讓召喚學派能夠喘息,甚至崛起。”
路禹舉起了雙手,向著空中已經誕生的那團黑色的漩渦,他如同虔誠的信徒,訴說著自己的心願。
克洛倫斯右手斷裂,掉落紅毯之上,化為灰燼,自克洛倫斯的額頭,一道巨大的裂紋將他高聳的鼻樑分成了左右兩瓣,將稍顯蒼白的薄唇一刀切開。
在已經破碎的臉頰上,兩枚淺黃色的眼珠子定定地注視著路禹。
感受到召喚儀式已經開始,克洛倫斯壓抑住了蠢蠢欲動的意識,如同舞臺下最後一位離場的觀眾,他禮貌的等待著這位才華橫溢,卻註定將死的話劇演員完成自己的謝幕演出。
克洛倫斯沒有聽到路禹默唸召喚術語,知道這是對方在小心翼翼地隱藏著自己的秘密。
像是個小孩,害怕大人會把他的玩具搶走。
路禹的身體源源不斷地吸收著大量的魔力,走廊之上產生了一個龐大的魔力漩渦,位於漩渦中心的路禹面無表情,眼神冰冷,與他對視地克洛倫斯則是凝視著召喚儀式成型的虛空。谷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