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現有商船改造,尋找新的棲息之地。”
逃亡派的發言徹底點燃了宮殿沉默剩餘人的情緒,議論紛紛而起,叫嚷與指斥的聲音此起彼伏。
“你這傢伙,打算放棄神賜予我們安身的土地嗎!”
“這是對神明的褻瀆,無恥,無恥!”
“這裡流淌著塞列爾無數先賢的血液,如若再拋棄此處,我們要什麼時候才能一雪佐列高斯之恥!”
“叛徒,懦夫!”
主張造船的一派也立刻回擊:“比起那些虛無縹緲的未來,存續才是最重要的,你們是要帶著塞列爾走上絕路嗎?”
皇帝納雷亞單手捂額,注視著下方亂糟糟,有上演全武行勢頭的權貴臣屬,忍不住輕輕捂住了耳朵。
吵,太吵了。
他從沒有像今天這麼煩躁過,壞訊息接二連三,原本吉爾巴託斯設想的戰局走勢因為晨曦空島的出現成為了可笑的泡影,所有的戰略佈局不再有效,迷茫、不安瀰漫,即便是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平衡局勢,又該選擇哪一種應對策略。
納雷亞用了十多年時間,讓在哥哥手中折騰得瀕臨破碎的塞列爾逐漸恢復元氣,再度有了復甦,虎視摩斯塔納的希望,只需要再等三到四年,他就能一舉收復分裂出去的塞列爾土地,實現帝國的再度統一。
可空島的出現讓這份野心胎死腹中,他並不願意離開摩斯塔納,遷徙帶來的政治結構變動,大概會讓他手中的權利讓渡給其他派系的魔法師與軍團長扶持的人手中。
好不容易透過逼宮哥哥獲得的一切,怎麼能輕易放棄。
聽到已經吵成一團的人群裡有人喊出了“萊昂斯”的名字,納雷亞忍不住斜了一眼不遠處,一頭紅色長髮,風度翩翩的那位中年法師。
“吉爾巴託斯大軍團長昏迷前說了什麼?”納雷亞的聲音讓所有人靜了下去。
“只說出了曼德萊克大人的名字就失去意識了。”
這番話令人們下意識望向了一直沒有發言的萊昂斯·曼德萊克,作為曾經塞列爾皇家魔法師的一員,魔力潮期間在外遊歷令他滿載而歸,帶來了讓塞列爾人記憶深刻的召喚知識——導致藍水慘敗的元兇,血肉召喚術。
八階,整個塞列爾魔法位階的最頂端,每個人靜待著他的表態。
“藍水的那位傳奇召喚師,據信當時只有四階到五階,而他餵飽的【血肉胚胎】就能吞噬六階的軍團長,蔑視七階。”萊昂斯揉搓著手指,玩味地笑著,“這是一份,擁有無限可能的知識,它所蘊含的,是鍊金與死靈術士所追尋的‘生命’力量。”
“真的可以嗎……”有人憂慮,“晨曦空島上,有一位領主,同樣精通召喚。”
“你們對血肉吞噬進化的強大,一無所知。只要給我足夠多的‘食物’,一個合適,不被打擾的場合,我能讓它,”萊昂斯冷笑,“吞噬九階!”
主戰,主和,逃亡,三派都沉默了,每個人都在思索著萊昂斯的話,同時也被他的自信所感染。
吉爾巴託斯是最接近成為八階魔法師的人,對萊昂斯的強大一定有著深刻的認知,昏迷前的呼喚大概就是這位睿智的大軍團長最後想到的破局關鍵。
納雷亞快速地權衡利弊,最終下令。
“盡全力滿足萊昂斯的需求。”
作為一位皇帝,他不會犯比迪利斯那樣的錯誤,納雷亞同時要求嚷嚷著主和的人持續派出使者,尋求一線轉機,同時也讓逃亡派開始加派人手,開始謀求退路。
每一種方案都必須同步推進,一旦到了危如累卵之際,塞列爾才能留有火種存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