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暗影衛隊元老德特魯爾的說法,如今的暗影衛隊已經因為主張不同互相仇視。
堅定認為拉文尼斯會帶領科德佐恩走向滅亡的暗影衛隊主張殺死一些重要人物,栽贓拉文尼斯,借刀殺人,無論諾埃爾死或者生,科德佐恩的正統都將易主。
這在科德佐恩內部被稱之為保守派,因為激進派認為核心問題是魔力潮帶來的洗牌,既然現下的科德佐恩已經矛盾重重,不如徹底引爆,讓整個梅拉都亂起來,藉由一場第一次浸染之靈災厄規模的大事件,以新科德佐恩的形式重生。
而這個方案需要拆掉仍在維持著梅拉不陷入徹底大混亂的兩根支柱……也許只用一根,因為另外一根,異族似乎已經撬動,讓他們伸出的援手逐漸縮回了國內。
當有著各種摩擦與路線之爭的暗影衛隊達成了共識後,發現他們需要解決的其實是同一個人,於是……他們達成了合作。
無論諾埃爾是否只是個被寂靜者架起來的傀儡,他的死都會徹底動搖秩序結構。
暗影衛隊內部不同意的聲音被肅清,那是帝國意志軟弱的表現。
德特魯爾一派在這些暗影衛隊行動之日才得到了一位良心未泯的同伴知會……然而還是來遲了一些。
“這就是我為什麼要讓寂靜者卸下帝國意志這層外衣,看到了嗎,當帝國意志各自認為自己是為了帝國更好的未來而戰,而不是統一在一個強有力的聲音之下,那些駁雜的聲音發出者只會帶來混亂……”
“我並非認為我的決策就是正確的,但……至少我們都看到了這值得憂慮的一幕。”
一口氣說了很多,太過費腦,讓諾埃爾有些疲憊,他揮了揮手,所有人立刻欠身告退,只剩下女僕長希露薇和小寂靜還杵在原地。
“希露薇,你和她也先離開吧……我累了。”諾埃爾笑著又擺了擺手,“我想和路禹再聊聊。”
塞拉扯著刻勒婭的手快步離開了諾埃爾養傷的房間,似乎很害怕諾埃爾藉著病弱,需要照顧這一點獲取刻勒婭的同情,藉機發生點什麼——他幹得出來。
“我不是說過不會對刻勒婭動手嗎?”諾埃爾歪頭看向路禹。
“這話從我嘴裡說出來,可信度會很高,可從你嘴裡說出來就不是那個味道,該反思反思為什麼會這樣了。”路禹說,“而且,不只塞拉緊張,教國未來也會很寶貝她,她是把你從死神手中搶回來的人。”
諾埃爾重傷當日,瑪麗安感知到他的意識正在遠去的一瞬間,刻勒婭的聖光治癒術湧現出無盡的輝光,柔和明亮的光芒如海潮填滿了整個房間,在有節奏的律動中,不少人都看到了刻勒婭身後飄落的銀楓樹葉……
從未有人目睹過這份堪稱奇蹟的治癒之術,光芒覆蓋之處,諾埃爾淌血的身軀逐漸癒合,貫穿傷處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出肉芽,緩慢蠕動、聚合,傷口消弭於無形。
即便是光輝化身們親自釋放光輝治癒術也達不到刻勒婭此刻引動力量的規模……不只是魔力,高階魔法師分明從治癒諾埃爾的力量中感受到了另一種奇特的律動,像是在與魔力糾纏、共鳴著,彼此相輔相成。
施術者刻勒婭對此一無所知,她在釋放完前所未有強大的光輝治癒術後就踉蹌著摔倒,昏迷了整整兩天,這兩天時間,她的身軀始終處於無魔力狀態,就像是一個從未學過魔法的普通人,周遭溢滿的魔力與其絕緣,無法進入其乾涸的軀體。
如若不是刻勒婭還有呼吸、心跳,他們會認為神選已經被光輝之神召見。
刻勒婭早於諾埃爾一天甦醒,又花了一整天時間,這才重新掌握了魔力……初始階段,她一度覺得自己被魔力所排斥,那種彷彿被最熟悉的朋友拒之門外的失落感縈繞於心頭。
被問及昏迷前看到了什麼,刻勒婭只能回想起一個模糊的畫面……自己似乎在某一個酒館裡,當了一會端茶倒水的侍者。
酒館裡只有兩位客人,一位是長得就讓人覺得他很溫柔的青年人,一位似乎是……諾埃爾。
夢裡的自己實在好奇茶水是什麼滋味,情不自禁喝了一杯,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路禹的複述讓諾埃爾瞪大了眼睛,他嚥了口唾沫,久久地沉默著。
“我……我也做了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