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劇烈的嘔吐之後,濁魘昏死過去了。
捏起濁魘的臉,掰開眼皮觀察了一眼,塞拉笑著輕哼出聲,路禹則是擦了擦嘴。
醫療組的人入場,她們快速地打掃乾淨室內,並重新為濁魘換上了合身的乾淨衣物。
昏迷的濁魘像是個精緻的人偶,任由她們擺弄,趁著她還未清醒,兩人離開了禁魔區透氣。
路禹讚許道:“和你猜的一模一樣,難怪她會對有人站在自己身後這麼敏感。”
“有些人的童年陰影,可是需要一生去治癒的,璐璐相對而言幸運一些……至少她沒有親眼見到父母死在魔物巢穴之中,否則那份愧疚與無力感治癒起來也很麻煩。”
濁魘之所以如此恐懼路禹,正是因為暴食者傳聞中的“生吃獵物”,無論在哪個區域,生吃海妖,生吃各類獵奇之物,茹毛飲血都是傳聞重要的組成部分。
而濁魘的父母,正是在她的面前被分食的。
考慮到她極度害怕來自身後的動靜,不難猜測那是一次極其出色的突然襲擊,發動狩獵的魔物經驗極其豐富,從濁魘父母難以反應的背部完成了瞬殺,緊接著便是呼朋引伴,大快朵頤。
如果不是正在進行狩獵的其他部族精靈善心大發,救了她一把,魔物們飽餐之後還能加一份點心。
梅拉東部可不是受到四大國主宰,進行大範圍改造,有著諸多舒適區的地方,那裡高階卻未曾覺醒完整意識的魔物非常多,食物清單上,兔子、獅子、精靈、半獸人,哪怕是上岸的海妖,都一概不拒,完全不挑食導致了東部的各種族們年幼個體巨大的生存壓力,因為……魔物普遍壽命雖短,但繁殖速度,遠比大多數智慧族群要快。
路禹生吃海妖,生吃精靈,對於梅拉大多數人都是一種遙遠的描述,他們匱乏的想象力只能以自己的認知為出發點,想象路禹在餐桌前對著牛羊般的異族生啃,吃得滿嘴是血,猶如自己平日裡烹食牛羊,雖然血腥可怖而且怪異,令他們膽寒,但不完全的想象也僅能止步於此。
但對濁魘,就是恐怖故事。
她知道真正如野獸般茹毛飲血的狩獵後,撕咬獵物會發出什麼樣的聲音,能聽到骨頭被嚼碎的聲響,耳邊會迴盪著臨死者斷斷續續的哀嚎,並且這份哀嚎會隨著進餐變成毫無意義的呻吟,如若打擾了進食,喉管會被冷血地咬斷,血液會如噴泉般噴灑而出……即便這樣,獵物也不會完全死透,會掙扎,會顫動,甚至被啃噬時眼睛還會眨動。
野獸魔物會優先搶食美味的肝臟,它們會拖拽著你的腸子甩動,直至其他同伴上前爭食,咬斷,如果你還活著,完全有機會看到上下半身分離的畫面。
塞拉說:“我記得教國一些經驗豐富的醫師在給入門的醫師做進階教學時,都會帶他們去停屍房看看高度腐爛的屍體,以及被收斂回來,已經被魔物折騰得殘破不堪的殘骸……大多數人都會吐得不行,和對戰時乾淨利落殺死對手看到的屍體不一樣,那是一種扭曲、畸形的恐怖,大多數人頂不過去。”
她繼續說道:“我還挺佩服這個傢伙的,經歷了這種事,這麼嚴重的心理創傷,她還能達到八階……就算是依靠魔力潮摸到的門坎,也算是個人才了。”
路禹說:“你怎麼總愛強調依靠魔力潮到達八階,是想表達這種八階有水分嗎?還是說……”
說完,他似笑非笑道:“哦,原來如此,我懂了。”
塞拉瞪著他:“你又懂什麼了?”
路禹只是看著她笑,不搭話,這賤兮兮的模樣,塞拉很有給他幾拳的慾望……如果璐璐喜歡的不是這個傢伙,她一定這麼做。
被醫療組強制洗個了澡的濁魘很快醒了過來,在水中撲騰的她驚恐地檢查著自己的身體,在發現沒有任何地方少一塊肉之後,她摸到了留下了明顯齒痕的脖子……
看了看醫療組的人往自己身上抹的,會發泡的液體,以及那噴香的氣息,濁魘扒拉著浴缸想要逃跑。
她不要被抹上調味料!
洗澡被迫中斷,帶著泡沫,渾身溼漉漉的濁魘再次被鎖在了椅子上。
再次見到路禹,她渾身都在哆嗦,身後的氣息令她寒毛直豎。
“嗅嗅嗅……這下味道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