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冷?”
路禹困惑地伸出手摸了摸璐璐的手,可卻十分溫暖。
“不用管……等一下就好了……”璐璐牙關打顫,好一會才恢復了正常。
一直插不上話的浮萍欲言又止,眼見璐璐喝上了塞拉給她準備的果茶,這才忍不住問道:“艾蕾葛她究竟……”
“她在做噩夢。”璐璐言簡意賅。
自艾蕾葛意識中脫離的後遺症讓她仍然在顫抖,溫熱的果茶捧在手心來回搓動。
“她的感知被困在了一個夢境之中……一片一望無際的冰原,在那裡,她與數不勝數,殺之不盡的怪物搏殺著。”
“什麼!”
“這種藥劑帶來的感知遏制相當於把本體的意識暫時放逐,隨著時間推移,效力減弱,她自然會甦醒,不過……”路禹的話讓略微鬆了一口氣的浮萍再度緊張了起來,“只不過沒人知道效力何時會減弱。”
“所以,不能等她自然甦醒?”問詢趕來的雷芙撓了撓頭,問。
“我的建議是,最好不。”璐璐想了想,問,“你做過特別漫長,讓你感到特別疲憊的夢嗎?”
雷芙回憶了一會,原本還很輕鬆的臉上浮現出些許憂傷。
“有,蕾拉媽媽離開我之後……很多個深夜,我都能夢見離開格拉納漢的事情,夢見自己與數不清的魔法師對戰,每次睜開眼,總是無比疲憊。”
璐璐喃喃道:“我也夢見過,在我父母離開我之後……總之,對夢境中的艾蕾葛而言,夢就是她的現實,精神層面迎接的疲憊、虛弱,甚至是衰朽都有可能讓真正回到現實的她崩潰。”
璐璐面朝浮萍,認真地說道:“我很抱歉,製作出這種藥劑的魔藥師與我不相上下,我不敢以她的身體為戰場解決問題……能力有限。”
浮萍痛苦地捂住頭,頹然地坐在椅子上,她沒有責怪璐璐,而是略帶著哭腔地說:“我理解……我明白。”
“真的沒有別的解決辦法嗎?”塞拉凝視著與她們年歲相當的艾蕾葛,實在不願意看到這麼一位天賦異稟的魔法師就此隕落。
“嗚咽島,是叫這個名字吧,這個叫艾爾德里·加斯洛的魔藥師,當年製造出了基礎版本的遏制感知藥劑,如今已經掌握了更為出色的魔藥……”璐璐說,“問本人要解藥,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薩維對艾爾德里·加斯洛瞭解基本來源於聯合體的吐槽,在高手雲集的聯合體內,他也是特別起眼的一類人,放眼整個魔藥師群體中,他的名字也異常響亮,成為首席的過程全憑實力,完全沒有一絲熬資歷成分。
十年前,時年四十七歲的加斯洛因為與聯合體北方航線的幾位船主合謀挪用公款,偽造賬目,虛報採購物資實際價值牟利,被聯合體掃地出門,這件並不光彩的事算是加斯洛的“高光”之一。
在聯合體魔藥師中,四十七歲的加斯洛沒有培養過一個學徒,因為性格孤僻,大多數人都與他合不來,獨來獨往是他的日常,因此即便到了掃地出門,頂著個首席魔藥師名頭的他也沒有獲得任何人出言求情,就人際關係來看,混到這種程度,多少有些人厭狗嫌了。
但薩維認為,加斯洛很享受這種人厭狗嫌的狀態,他在聯合體內的特立獨行更像是一種明顯的自我孤立,特意的將自己與周圍的人區別開,在聯合體不少人的回憶中,加斯洛始終有著一種若有若無的優越感,他的言談舉止總是不經意地透露出他的高傲。
在一次公開授課中,加斯洛向在場的所有人展示了一種能夠短暫提升附魔器具效果的溶液,當一位與他同級別的魔藥師發問時,他特意表示“我原以為你們能夠立刻了解,這應當是很簡單,不需要詢問的細節。”
在一次聯合體魔法師組織的晚宴上,某位曾向他請求煉製恢復型藥劑的魔法師得到了“我希望你能將我的藥劑當做瑰寶封存,而非用在某次毫無意義的爭鬥之上,因為若干年後,你也許會需要它向其他人炫耀,這份藥劑有多麼來之不易。”
加斯洛也曾在某次魔藥師交流學習會上當面破解了同階魔藥師改良的配方,當然,這其實也是學習交流會的意義,互相切磋、交流,促進魔藥發展,形成良性迴圈。
但加斯洛卻當著眾人的面,將這位魔藥師的改良配方複述了出來,並且現場改進,並完美地在效力上壓了對方一頭。
不久之後,同樣的學習交流會,加斯洛又當眾指責一位魔藥師沽名釣譽,認為他煉藥步驟繁瑣的最大原因是為了收取更多的煉製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