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自身作為主機,薩耶爾開始不斷的以思緒控制其他的生物,一開始只是十幾只海魚,伴隨著時間推移,數量越來越龐大,直至來到了數百這個大關,老邁的薩耶爾方才停了下來。
他確認了自己意識裂解的極限,接下來他需要做的便是確認,裂解後控制的物件是否存在著效果上的差異。
薩耶爾本想著隨便抓走一個智慧種族做實驗,但在低聲默唸出凡妮莎的名字之後,他改變了主意,向著梅利亞斯的土地進發,並最終選中了一名確實有取死之道的人類死囚。
薩耶爾強大的精神力擊潰了死囚的防線,順利地佔據了他的身軀,而後便在卷軸上寫下了總結:控制強大的生命所需的力量更多,但效果理應更好,海魚、野兔等弱小的生命需要聚集更多,才能產生共鳴。
“如果以智慧種族的血為凡妮莎的復活鋪路,即便她復活也會將新生歸還這個世界…這種事她做得到,因此…我必須改進裂解的方式。”
“尋常的控制速度太慢,也許我可以嘗試以精神汙染的方式進行大範圍傳播,只要將汙穢力度最大限度的減弱,便只會影響到海魚、野生動物,而不會波及正常種族。”
“我已經無法控制數量更為龐大的‘信仰’,極限已至,這是隻控制海魚所不能解決的問題…這方面必須改進…也許我可以考慮讓抓回來的死囚成為中轉站,為我分擔部分壓力,但這是否能實現仍未可知…”
“不,薩耶爾你絕不可以說這樣的話,你是超越了這個時代的魔法師,為了凡妮莎,這必須實現!”
在來到海島上的第二十天,薩耶爾便有了重大的突破,他解決了傳播速度的問題,被梅拉大陸稱之為“浸染”的精神汙染法術成型。
薩耶爾在投放了魚苗的池子中進行了嘗試,被浸染的海魚光速汙染了整個群體,這讓他欣喜若狂,為了能夠契合凡妮莎的道德標準,他不惜花費大量的時間,嚴格地控制著汙染的力度,儘管他的身體也許已經不支援他進行更多的嘗試,他仍舊束縛了自己的毀滅慾望。
對於這個世界而言,凡妮莎活著,比他活著更有價值。
他是個冷漠、悲觀的人,不會想著改變,可凡妮莎不一樣…她的書還沒寫完,她的故事還很長…
人類,也許本就不該和長生種相戀。
到達海島的第六十天,阻攔薩耶爾將浸染大範圍傳播的數量極限被打破,由十個死囚組成的中轉站成功地完成了傳輸資訊、分擔負荷的任務,只不過本就不會魔法的死囚們發揮的作用十分微弱。
薩耶爾在筆記上算了筆賬,然後頹唐地坐在那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光靠死囚,將梅利亞斯所有監獄都打掃一空,甚至把梅拉各族的牢獄都清空,仍然無法滿足後期數量暴增後的負荷。
同時,薩耶爾發現自己咳血的頻率越來越高,在將一整張手帕全部染紅之後,他又一次暈厥。
在黑暗中醒來,飢腸轆轆的他草草的啃了兩口魚乾,而後便捂著臉,無聲的哭泣了起來。
時間並沒有給予他更多的冗餘,身體正在不斷的向他傳送著死亡的訊號。
薩耶爾已經竭盡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浸染的風險管控,傳播速度兩項突破,但是餘下等待攻克的難題卻如雨後春筍,接二連三的浮現。
他需要穩定的“資訊收納傳輸處理器”,肉體容易腐朽,因此只能改造人偶。
他需要對魔力潮的魔力標準進行更為精確的預估,以確保浸染會在正確的時間啟動。
他需要有更高的容錯,以應對因為意外因素導致的失敗,在時間跨度巨大的魔力潮中能夠反覆“重啟”。
而這一切,都需要時間。
薩耶爾,沒有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