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召喚物還能影響召喚師的心緒?
聯想起那個正在大殺四方的怪物,勒琳突然沒了跟路禹爭執的勇氣。
一個能召喚出這等怪物的召喚師…他的內心到底藏著什麼?
原本都開始集結的藍水聯軍與精靈精銳停了下來,看著如同鵪鶉一般的勒琳,有些呆滯。
路禹再度對鋼琴下達了命令,“奏響吧,讓我看看你鳴響的曲調有什麼效果!”
鋼琴的三根觸手齊齊裂開嘴,如同花朵一般盛放。
觸手錶面的觸手排列成一字,直達盛放著花朵的黑白盒子。
盒子上的黑白鍵紛紛凸出,上方隱隱約約浮現出如同人體血管的紋路。
在無數藍水聯軍的注視下,鋼琴,這個挽狂瀾於既倒的召喚物,深淵巨口中飄出了第一個音符。
身體上的黑白鍵胡亂地起伏,人體血管般的紋路組成了雜亂的音訊波紋,實際效果好似劇烈運動後呈現出來的心電圖。
就當勒琳做好了聆聽來自死亡彼岸傳來的聲音時,空幽,輕揚的音符飄進了她的耳中。
那是讓人身子一鬆,一瞬能夠遺忘自己身處戰場之上的奇妙曲調。
是讓無數滿身血汙的藍水聯軍想起了與同伴與山間田野中度過悠閒午後,能夠撫慰他們傷痕累累內心的韻律。
難以置信,這個醜陋,血腥,只會帶來死亡的怪物竟然能發出如此令人迷醉的聲音。
相較於勒琳他們的陶醉,路禹則是有些愕然,因為鋼琴正在演奏的曲子竟然是他很熟悉的卡農,而他在進行描述設定時,只是寫下了,能夠奏鳴輕快悠揚的曲調。
異世界響起的卡農吸引著那些奔逃的塞列爾士兵,他們紛紛停下腳步,目光呆滯地轉過身子,如同被抽調了靈魂的行屍,帶著詭異地笑容,一步步靠向鋼琴。
隨著鋼琴發出的聲音愈發嘹亮,鋼琴曲的音符甚至飄向了西城,讓正在攻城的塞列爾,以及藍水軍士短暫地愣神。
激動人心的演奏讓塞列爾士兵們變得狂熱,他們笑著,叫嚷著,歡快地跑著,像是最狂熱的朝聖者,爭先恐後地徑直投向了鋼琴張開的血盆大口中。
鋼琴的三張血盆大口咕咚咕咚地吞嚥,將那些沉睡在鋼琴曲編織的幻夢中無法醒轉的人化作了自身的一部分。
身為召喚師,鋼琴的曲子沒有影響路禹的思緒,但是藍水聯軍卻不可抑制地瘋狂了起來。
路禹竭盡全力阻止了一個發瘋的蘑菇人衝出去,隨即便被身強體壯的狼人撞開。
看見勒琳沒有受到影響,路禹也猜到了鋼琴釋放的曲調目前只能影響那些魔力低微的人。
看見大量的藍水聯軍已經衝到了鋼琴的嘴邊,路禹大喊:“蘑菇人,狼人,禁止吞食!”
回應路禹的是不耐煩地一連串咕嚕聲,然而鋼琴確實沒有繼續吞食他們,而是從嘴巴中伸出大量細長,柔軟的肉藤蔓,將這些前仆後繼的傻子打暈,然後丟到一邊。
“這個傢伙…”路禹感覺到了鋼琴逐漸產生變化的思想,伴隨著吞食,他對於自己受制於路禹開始產生了逆反的心態,甚至很煩躁路禹不斷地在指揮他,讓他沒法好好進食。
這個曾經會問自己要抱抱,親暱地蹭著路禹臉頰的小泥鰍,變了。
路禹現在的腦袋格外的暈,即便站著不同都會有一種醉酒的感覺,天與地似乎在來回的旋轉。
分明沒有做劇烈的運動,但是路禹就是感覺缺氧,難以呼吸。
路禹知道為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