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馬上緋紅起來,眼角里流出了淚水。這玩藝兒象硝酸,而且,喝下去的時候,你有一種感覺,好象一條火線從嗓子開始一直燒到胃裡,才慢慢熄滅。大腦裡瞬間出現眩暈,就好像後腦勺上捱了一下橡皮棍似的。
不過接著他肚子裡火燒的感覺減退了,世界看起來開始比較輕鬆愉快了。
她緊了緊披在身上的皮大衣,這件大衣是她逃亡到基地的時候隨身帶來的,已經有差不多一百年了,上面的毛都快掉光了,不過,還沒有完全老化,這要歸功於她的日常保養家鄉的記憶,也只有這一件皮大衣了。
“哦,大師姐,”她開始用一種疲倦的、帶點呻吟的嗓子說,“我說我聽到了你進門的聲音。你是不是能夠過來幫我看一看廚房裡的水池子?它好象堵塞——”
這種業餘修理工作幾乎每天都有,使人討厭。這是所老房子,當年甘妮杜修建的,現在快要倒塌了。她和大師姐的業餘時光,就是在這修修補補的時光裡度過。
最開始,她十分不理解,最為大師姐,她本來有更好的環境和待遇,她為什麼非要重複做這些毫無意義的事。
就算是莊園裡的農活,都是由機器人來完成,這些修修補補的活,根本就不用自己動手,可是,大師姐非要親力親為。
“怎麼又堵了?我說你什麼好呢。”大師姐嘴裡埋怨著,身體卻很誠實,麻利地從一個角落,拿出了所有的工具,“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吃剩的魚骨頭不能丟進下水道,你就是不聽。我每次都掏出一堆的魚骨頭。真是服了你,牙都沒了,還喜歡啃骨頭。”大師姐一邊喋喋不休地埋怨,一邊努力的清洗的下水道。
“把扳手給我”劉妮說,摸著接頭處的螺帽。
“扳手?”莉莉婭說,馬上拿不定主意起來。“我不知道,也許孩子們——”。
幾個孩子衝進來的時候,有一陣腳步聲和嘻嘻哈哈的笑聲,每個人的懷裡都抱著各種各樣的果實他們是來打工的,懷裡的果實是對他們額外的獎勵。
莉莉婭把扳手送來了。
劉妮放掉了髒水,在自來水龍頭下把手洗乾淨,回到另外一間屋子裡給孩子們的工錢可是要每天結算的。
眼前忙碌的身影,逐漸變得模糊起來,莉莉婭禁不住淚流滿面,口中喃喃地說:
“陟彼岵兮,瞻望父兮。父曰:“嗟!予子行役,夙夜無已。上慎旃哉,猶來無止。”
(登上蔥蘢山岡上,遙遙將我爹爹望。好像聽到爹爹對我說:“我兒因公事出門遠行,早沾露水晚披星。可要保重呀,早些歸來,不要滯留在遠方他鄉。《詩經·陟岵》作者:佚名)
又起風了,風裹挾著雪花,好像跟她開玩笑似得,順著她的領口和袖口,往她身體裡鑽。
莉莉婭再一次裹緊那件大衣,把身體緊緊地靠在墓碑後面,好像不那麼冷了。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一陣睏意襲來,眼皮越來越重,掙扎了幾下,最後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翌日清晨,天朗氣清,純潔光豔的朝陽冉冉升起,天空中彩霞飄飄,霞光萬丈,道道彩雲浮於山巔,雪山之上多彩斑斕,彩霞縈繞雪山,場景秀麗壯觀。
劉暢原定在太陽昇起之前離開,現在時間已經過了。
走廊上便早已擠滿了性急的散步散得不耐煩的前來賓客,這些都是願意跟隨劉暢一同離開這個星球的人,有些是他們的朋友,全都穿著最漂亮的衣服,來給他們送行,也有不少人是來看稀奇的。
果然,劉暢出現的時候。所有人都紛紛向他致意、歡呼。在他們看來,劉暢的光臨就證實了一個傳聞,外星文明並沒有完全放棄這顆星球,就是重新接管這顆星球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一陣嘈雜而親熱的歡迎過去以後,傑克和如茵急匆匆地趕了過來。當傑克在劉暢耳邊說了些什麼,劉暢的臉上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變得凝重起來。
看著劉暢和他的倆弟子離開,剩下的眾人,不管是搭便車的遊客、來送行的親朋好友還是來湊熱鬧的賓客,都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劉暢三人很快回到了雪山之巔,三人都靜靜地矗立在劉妮的墓碑前,目光集中在蜷縮在墓碑下的身影上早已經沒有生命體徵,身上覆蓋白雪的莉莉婭。
對於莉莉婭,劉暢對於她並沒有什麼深刻的印象,只是知道妮子身邊有這麼一號人,是她一直陪伴著劉妮。沒想到莉莉婭會用這種方式重新出現在劉暢的視野,倒讓劉暢心中產生些許欷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