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整理了一下衣裳,擦乾了眼淚,把病已從劉暢身上抱下來,小傢伙看見這麼多陌生面孔,也變得規規矩矩。
“來,給祖父磕頭”小傢伙規規矩矩地跟著母親來到劉據面前,規規矩矩地跪下來,規規矩矩地喊了聲“祖父”。
看到自己的孫子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劉據不禁心痛不已,連忙把病已抱起來。小病已乖乖的呆在劉據的懷裡,一臉的茫然。看見劉據眼淚嘩嘩的流,忍不住用自己的小手給劉據擦拭。
劉據忙把小手抓住,仰面朝天,嘴唇顫抖,本想忍住眼淚,眼淚卻留的更多了。
“父親二哥呢?”劉暢適時的發聲,把大家從悲痛中拉了出來。
劉據也趁著這空擋,左手抱著病已,右手擦乾眼淚,轉身向屋內看去。
正門口,寶兒靜靜的豎立著,臉上無悲也無喜,眼睛卻有些靈動。
“二叔這是怎麼了?”王夫人看著有些詫異。
“哎在湖縣的時候,受了些驚嚇,現在好多了。寶兒過來,見過嫂子。”
“見過嫂子”
寶兒也規規矩矩地走過來,規規矩矩地給王夫人行禮。
“好了,好了,用膳用膳”劉暢大聲招呼,自己先到左下方跪坐整齊。
王夫人有些慌亂了,劉暢的位置應該是她的,上首的位置應該是二叔的,而二叔的位置應該是三叔的,三叔現在的位置才應該是她的。
“大嫂請上座,你為大哥保住了血脈,大哥的位置就是你的。”劉暢看出了嫂子的窘態,忙出口道。座位座次,這是禮儀的主要組成,什麼人坐什麼位置,體現一個家庭的教養,上至耄耋老者,下至垂髫童子都必須遵守。在一些重要場所,違背禮儀,輕者獲罪,重者可能殺頭。
“對對,用膳了用膳了”劉據對此並無意見,抱著病已走到主位:“病已跟祖父一個座”。
病已看了眼母親,見母親沒有反對,就順從的跟從祖父,跪坐在祖父身邊。王夫人也沒有堅持,在左首位跪坐整齊。右下首位置空著,那是病已的位置。
倆丫頭站在主位左右,照顧劉據用膳,當然,現在要照顧他們祖孫倆了。
小病已也逐漸適應了,不再拘束,主動趴到几上,抓起肉喂祖父吃,當然,也沒忘把自己的小嘴填滿。把劉據高興的哈哈大笑,一家人其樂融融。
飯後,丫鬟又一几上了一盤胡瓜,就是現在的黃瓜和切好的西瓜。這兩樣都是當年張騫出使西域,從西域帶回的。劉暢的丐幫控制著商路,這些東西對他不稀奇,種子也是劉暢提供的,而這些果實確是太子殿下親自培育的。
病已第一次吃到西瓜,吃得滿臉都是,又引得大家一陣哈哈大笑。
王夫人和小病已由倆丫鬟帶著,去了後院參觀病已祖父的勞動果實,二寶又回屋裡了,瓜棚下就剩劉據劉暢父子倆了。
“父親我要離開一段日子,快則兩三個月,慢著半年才能回來”劉暢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了劉據。
劉據並沒有吱聲,等著下文。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是負有使命的,具體什麼使命他不知道,也沒問,反正自己的姐姐是不會危害自己的侄兒的,這就夠了。
“家裡的事我都安排妥當了,父親如果有什麼緊急的事,可以派下人到我在城裡的住所,那裡有人會辦理的,他們辦不了會通知我的。嫂子那裡你也不用操心,有邴吉在一切會妥當。”劉據微笑著,並沒有接話。
心裡卻一陣一陣泛苦。以前,是自己的父親為自己安排一切,現在,又要自己的兒子為自己安排一切,我不論做兒子,還是做父親,好像都失敗。
不過,我有個好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