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進行得還算順利,鍾晏看著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顧仰辰,焦慮地問醫生:“醫生,不是說他沒大礙嗎?為何至今還昏迷不醒?”
“病人酒精攝取量過度,他是醉酒駕車,還有手術中麻藥的作用,所以醒來還需要一段時間。”醫生雖然依舊在職業性的微笑,但是語氣中還是有輕微的鄙夷。這些瘋子,都是對自己不負責,對別人不負責,對生命漠視的自私鬼。
鍾晏放心下來,但是醫生走後,她突然轉向默不作聲的陶巖:“陶巖,你現在還覺得是我多事嗎?”
陶巖有點無奈地說道:“鍾小姐,不管怎樣,他們畢竟是夫妻,那是他們之間的事。”
“陶巖,你比我更清楚,仰辰是多麼理智的人,可是現在他卻醉酒駕車。要不是安洛初借那件事折磨他,故意讓他自責與愧疚,他至於這樣嗎?我們都知道,他心地善良,那件事本來就是他心裡的陰影,安洛初怎麼忍心這樣責罰他?”
“可是,這件事確實是老大有錯在先,是他對不起安小姐。”
“就算你口口聲聲跟我強調,仰辰愛安洛初,那又怎麼樣呢?你非要看著仰辰毀掉嗎?這次他福大命大,可是他不是每次都能這麼幸運。再說,安洛初要是真的愛仰辰,她在知道他出了車禍之後還能無動於衷嗎?就算她心裡有再多的怨恨與不滿,可是仰辰生死未卜,她豈能不聞不問?也許,她心心念唸的那個人始終都是陸子晰。這樣的話,對仰辰公平嗎?”
陶巖突然覺得感情真的很複雜,他看著鍾晏,嬌弱的模樣,偏偏眼神倔強,甚至有幾分暴戾的兇狠,他微怔,這是自己心目中向來端莊淑雅的鐘晏嗎?
“陶巖,所以你要幫我,沒有錯,你懂嗎?”
他不懂,他從來就不懂,陶巖重重地嘆氣。
“陶巖,我知道你會繼續幫我,你不會讓我失望,對不對?”鍾晏哀求道。
楚楚可憐的模樣讓陶巖愈發心慌意亂,他無奈地點頭。繼而,輕輕地說道:“醫生不是說老大一時半會兒不會醒嗎?天太晚了,你先回去吧,這裡有我就夠了。”
鍾晏溫柔地看了眼床上的男人,搖了搖頭。
“可是,你的身體——”
“我要留下來陪仰辰,我希望我是仰辰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鍾晏固執地說道。
陶巖嘆了口氣,卻還是說道:“累了就在旁邊的床上休息會兒。”
鍾晏輕輕點頭卻沒有回頭。
陶巖退了出去,醫院的走廊,蕭條冷清,陶巖不停地踱來踱去,不時隔著門上的玻璃張望病房裡的兩個人。天微微亮的時候,他的睏意席捲而來,蜷縮在長椅上竟然打起盹。
直到醫生急匆匆地趕來,陶巖才驀地清醒,難道老大出什麼事了嗎?他的心即刻懸了起來。尾隨著醫生走進病房,才知道是顧仰辰醒了,鍾晏按鈴叫了醫生,心踏實下來。醫生給顧仰辰檢查,爾後點了點頭,說道:“大腿骨折,要好好休養,其餘的沒有什麼大礙。”
陶巖點頭,醫生走了出去。顧仰辰看著身邊的鐘晏,輕輕地說道:“鍾晏,你怎麼在這?”
“仰辰,你嚇壞我了,你怎麼可以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怎麼可以醉駕?”鍾晏的聲音如泣如訴。
顧仰辰不知道該說什麼。
倒是陶巖介面:“鍾小姐已經陪了你整個晚上。”
“仰辰,這次你真的太過分,昨天醫院血庫沒有血源,你不知道我有多緊張?要不是——”鍾晏看著顧仰辰徵詢的目光,突然改了口:“我們血型相配,我真怕你有什麼三長兩短。”
什麼?身旁的陶巖有點驚詫地看著她,終究只是沉默。
顧仰辰感激地看著鍾晏,誠懇地說道:“鍾晏,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