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晏用求證的目光看著他。
顧仰辰臉上泛起虛弱的苦笑，當他不奢求安洛初的愛情時，原諒似乎無從談起。但看著鍾晏徵詢的眼神，他還是淡淡地說道：“我會自己處理好。”
“要是她始終不肯原諒你，怎麼辦？”這個問題在鍾晏心裡盤旋很久，終究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無所謂。”顧仰辰的話脫口而出。的確，他和安洛初之間從來都不是能否原諒的問題。她不愛他，即便原諒又有什麼意義？原諒，改變不了冷酷的事實。
但，鍾晏怔在那裡，這話那麼自然地從顧仰辰的嘴裡出來，她微微有點驚詫。不過，片刻，她的明眸中便有了隱隱的得意。顧仰辰和安洛初的感情哪禁得起折騰？他娶她，不過是無聊的商業聯姻。只是顧仰辰心地善良，所以願意善待安洛初而已。但是，這種感情，註定禁不起風雨，鍾晏覺得勝利在望，眼角眉梢有了淡淡的歡喜。
顧仰辰顯然沒有覺察到鍾晏細微的表情變化，他頭痛欲裂，有點艱難地開口：“鍾晏，不好意思，我頭很痛，你先回去吧！”
頭痛？原本鍾晏以為那只是他心煩意亂的託詞，沒太在意。現在聽到顧仰辰這麼說，她突然注意到顧仰辰緊咬著雙唇，額頭上已經開始沁出細密的汗珠。於是，有點慌張地說道：“仰辰，我陪你去醫院吧？”
顧仰辰搖頭，語氣清淡，但是聲音裡卻有不容違抗的執拗：“鍾晏，我沒什麼事，休息休息就好了，你先回去。”
儘管還有太多的不放心，但是鍾晏還是退了出來。顧仰辰的脾氣她瞭解，他向來討厭違背命令的人。若是現在在他心裡淪為喜歡糾纏不休的那種女人，那她的勝算微乎其微。
鍾晏的臉上是若有所思的表情，她沒有注意到陶巖已經走到她身邊。但是，意識到身旁有個魁梧的身影時，鍾晏絲毫沒有驚訝，她甚至都沒用眼角的餘光瞟陶巖，而是淡淡地開口：“仰辰頭痛得厲害，勸他吃點藥。”
“嗯。”陶巖點頭。原本還想跟鍾晏說點什麼，但是終究只是搖頭，看著鍾晏的身影漸漸走遠。
回過神來，想起昨天發神經的那個顧仰辰，他有點無奈地派人給他買藥。只是，顧仰辰瞥見藥盒，只是淡淡地說道：“你放那裡，我待會兒吃，你出去吧！”
雖然聲音淡然，但是顧仰辰就是顧仰辰，終究是命令的語氣。
陶巖走了出去，不自覺地嘆息，依他對顧仰辰的瞭解，顧仰辰要是吃藥剛才就吃了。可是，他知道多說無益，索性都沒開口。轉念想想，解鈴還須繫鈴人，他在中午的時候還是去找安洛初。
“少爺的車。”有個眼尖的女傭說道，正要放下湯匙回屋的安洛初鬼使神差地繼續吃飯，眼睛卻不自覺地瞟向門口。他，是特意回來吃飯，或者道歉的嗎？安洛初的心頭有那麼點忐忑。雖然搖頭，那個暴君怎麼可能這樣？但眼睛裡卻有不知名的光芒閃爍。
但，走進來的卻是陶巖，安洛初的眼神瞬間黯淡無光。但，她還是努力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問道：“他讓你幫忙拿什麼東西嗎？”
陶巖搖頭，說道：“大嫂，我可以和你單獨聊聊嗎？”
雖然有點疑惑，但安洛初還是點頭。
空曠的客廳，陶巖看著臉色憔悴的安洛初，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畢竟，那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他這個外人怎麼插手？只是，想到顧仰辰眼神裡的痛楚與絕望，陶巖咬咬牙，開口：“大嫂，我知道老大當年做的事情傷透了你的心。我知道，我沒有資格替他辯解，做錯了事就是做錯了事。但是，大嫂，你回頭想想，除此之外，他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沒有？說到底，當初那樣做不就是因為他愛你，他想娶你嗎？”
愛？安洛初的心裡異常地苦澀，他想娶她倒是真的，不過，貌似與愛無關。但她什麼都沒說，只是安靜地等待陶巖繼續說下去。
“大嫂，老大是個心地善良的好人，那段時間，他吃不好睡不好，整天抽菸。我從來沒見過他那麼頹廢，我知道他心裡其實很自責很內疚。要不是情非得已，他不會出此下策。”
安洛初微怔，顧仰辰心地不壞，她心裡清楚，所以才越發不能相信他竟然做出那等齷蹉之事。只是“情非得已”，安洛初無奈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