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陶巖看到安二小姐和顧仰辰進來,剛要開口,顧仰辰已經吼道:“都給我出去。”陶巖識趣地帶著所有下人離開。
顧仰辰一動不動地盯著安洛初,眼神凌冽如冰,又熾烈如火。但是安洛初好像什麼都感覺不到,她安靜地坐在那裡,始終一語不發。
顧仰辰雖然告訴自己要冷靜,但是還是沒能忍住,他冷冷地開口:“安洛初,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真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人。我以為你也就是口齒伶俐,看來我低估了你。”
安洛初像是沒聽見那般,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盯著自己的腳,頭始終未抬。她這樣的態度徹底激怒了顧仰辰,顧仰辰的聲音裡有了濃烈的嘲諷,他說:“真沒想到,在你姐姐的訂婚宴上,你竟然敢跟自己的姐夫——”
顧仰辰沒有說完,因為安洛初抬起頭,目光直視著他的眼睛,那眼神冰冷絕望,有著深深的痛楚,他竟然轉移了視線。
“顧仰辰,不管怎樣,謝謝你,我不會給你添麻煩,我這就離開。”安洛初的聲音輕飄飄,讓人覺得不真實。她站起來,像是夢遊,向門口走去。
顧仰辰覺得自己快要瘋了,這個女人,她現在這種情況能去哪?他有點氣急敗壞,但還是擋在了她面前。
安洛初抬眼看他,黑漆漆的大眼睛裡竟然滿是痛楚與恐懼。顧仰辰看向別處,說道:“我已經派人通知你家裡,你今晚就在這邊吧!”
“可以嗎?”安洛初怯生生的表情,讓人疼惜。但是,想到今天看到的那個情景,他就滿肚子火氣。宴會上,她莫名地消失了,消失就消失吧,顧仰辰看著陸子晰在臺下,就沒太在意。宴會都結束了,她還是沒出現,顧仰辰忍不住了,握著香檳杯四處走動,看到安洛雨的身影,想過去問問,結果,看見更加驚心動魄的場景。這個女人,竟然在莫凌揚的懷裡。她到底有幾個男人?顧仰辰覺得自己的血液都逆流。陸子晰還是問題,怎麼現在又平白出現個莫凌揚?雖然,雖然他沒覺得她有多好,但是她怎麼可以這麼壞呢?在他心裡,她不是什麼女神,但是起碼不是這種人,總之,顧仰辰非常十分很生氣。但是,他居然只是點頭,連
他自己都覺得詫異,他不是覺得她不堪嗎?為什麼竟然還會留她?
想到這個的時候,心竟然略微有點慌亂,顧仰辰告訴自己,他只是在電話裡答應安父照顧她,所以現在不能放她走。肯定是這樣,顧仰辰舒了口氣。
“顧仰辰,是不是在你們的眼裡,我就是個下賤的人?”安洛初竟然這樣開口,原本清亮的眸子裡蒙了紗。
顧仰辰的確在生氣,但是她這樣問他,他反而怔在那裡。許久,他才開口:“你和莫凌揚,早就認識吧?”的確,他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在那近乎戲劇化的場景裡,莫凌揚竟然選擇了維護她,而不是自己的未婚妻,這足以證明他們之間有著不同尋常的關聯。想到這裡,顧仰辰的心微微刺痛,那麼曖昧的姿勢,但是那兩個當事人似乎沒有誰在抗拒,這足以證明他們之間的親密和熟絡。
認識,他們之間僅僅只是認識的關係嗎?安洛初的心裡泛起苦澀的漣漪,但是隻是輕輕點頭。
“你們認識多久?”顧仰辰儘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是那麼激動。
“四年。”安洛初的聲音淡淡的,但是在顧仰辰的心裡卻激起千層浪。四年,關於兩個人的故事會有多少,他的心裡湧動著複雜的情緒,竟然開不了口。
“很多時候,我在想,如果我沒有回到安家,如果我們分開以後就不再相遇,是不是兩個人都會好過得多?可是命運為什麼非要用這種殘忍的方式讓我們出現在彼此的面前呢?我們所謂的緣分不是早該在結束的時候就已經被耗盡了嗎?”安洛初的話中有太多的情緒,但是此刻她卻說得風輕雲淡,像是講著無關緊要的話題。
顧仰辰覺得自己的心一點點被撕裂,他們之間,遠在他沒有出現以前,竟然有那麼多的曾經。雖然安洛初講的是分開以後,但是誰都知道,分開以後疼痛越是深刻,那麼分開以前甜美越是濃烈。想到這裡,顧仰辰的眼睛裡竟然有火焰開始燃燒,他的聲音卻冰冷刺骨:“安洛初,你現在還想回到他的身邊,是嗎?”
安洛初的嘴角浮現苦澀的笑,他們,早已隔著滄海桑田,還回得去嗎?況且昨天是他的訂婚宴,他正式的未婚妻是她名義上的姐姐,可笑嗎?她反問他:“他現在應該算是我的姐夫吧?”
顧仰辰的眼睛裡升騰著更濃烈的火焰:“你還知道他是你姐夫,那今天的事情算什麼?”
她只是搖頭,眼神裡卻有太多的恐懼。事情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她也不知道,她只記得安洛雨仇視的目光。
“算了,你好好休息,明天再說吧!”顧仰辰覺得自己快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