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下過雨的地面溼淋淋的,積了水的小坑隱約映出倒影,涼風裡帶著青草塵土的特有味道。
路過葡萄架,夏筠青看了眼上面所剩無幾的青綠葡萄,勾起回憶,笑著道:“你哥哥以前高中搬出宿舍的時候,我開車來接他,他就站在葡萄架下的長椅上,摘這葡萄。嘴裡叼一串,還貪心的用樹枝打最上面的。”
“最上面的也是酸的。”夏小意說。
那年的葡萄夏初帶了回家給她,騙她說是甜的,看她被酸到吐舌,他抱著肚子笑。
今年的葡萄也是酸的,軍訓最熱的那天,有好奇的同學在摘,她跟楊然湊熱鬧也摘了。
巧的是,夏初那天抱了半邊西瓜特意來看她,像他大學軍訓她抱著西瓜看他一樣。而她也騙他葡萄是甜的,像他那年騙她一樣。
夏初酸的連呸幾聲,扯著她的臉蛋惡狠狠的說:“你哥我還不知道這破葡萄架上的葡萄沒甜過?”
明知道學校裡的葡萄哪年的都不甜,還是吃了她送到他嘴邊的。
最後袋子裡提的另外半邊西瓜也給了她。
他們倆之間總在拌嘴、總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但好也是相互的。她一直知道,夏初是對她最好的人,勝過父母,勝過夏筠青。
夏小意心裡明鏡似的,要是她聽她的,去勸了。
夏初受的傷不是白疼了嗎?
夏筠青不心疼夏初,她心疼。
家常菜館環境嘈雜,夏筠青開車帶她去了離學校稍遠些但靜謐的西餐廳。
問了些她學習上的事情,做足了鋪墊。夏筠青把切好的牛排給她,“你哥哥電話不接,轉賬不收,姑姑真的很擔心。你們這些天住在學校還是酒店?”
“住在哥哥的朋友家。”夏小意回答她,吃了口牛排,補充,“哥哥說了,你們離婚,我們就回去。”
夏筠青臉上表情一僵,“小意你幫著勸勸,你姑父是一時接受不了你哥哥的取向,下手才重了些。他慪了這麼些天的氣,也該消了。你姑父他…有反省了。姑姑替姑父給你道個歉,以後他不會再打你了。要不,你跟姑姑回家,姑姑給你請假。你回家了,你哥哥他也就會回來了。”
“姑姑。”
“嗯?”
夏小意嚥下嘴裡的食物,放下刀叉,凝然注視著她的雙眼,“如果姑父哪天打你了呢?你會覺得是可以原諒的嗎?”
夏筠青被問住,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反應。
她說:“我沒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