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一個人,就是這樣低到塵埃裡。
詹子平靜靜不說話,只看著她。
嶽桑急忙又說:“你信我啊……”
詹子平忽然輕笑起來,淡淡的笑容綻放在唇角:“我什麼都沒說,你不用這麼緊張,我不會不信你。”
嶽桑一下子鬆一口氣,正要鬆懈一點,就聽見詹子平又說。
詹子平聲音涼涼的,眸子裡細碎如星光閃爍,反問一句:“相親卻是真的,是不是?”
嶽桑啞口無言。
只有相親是真的,偏偏詹子平就從她的一堆話裡直抓出了這一句來,也不知他的刑偵頭腦怎麼就這麼有用,怎麼還這麼銳利,怎麼就不能稍微的,愚鈍點。
詹子平眸子裡瞬間的晦澀,彷彿是幽深的湖面,又像是暴風雨襲來的天空。
“我媽的一個朋友……”嶽桑說到一半,就被打斷了。
詹子平轉了目光看向旁的方向,說:“要是有更好的,你自然有權去選。”
嶽桑整個人都愣在當場,世界好像都安靜下來,定定看著詹子平,聽他說話,好像一點都不真實。
她的詹子平,不會說這樣的話。
她的詹子平會說,不許她跟別的人在一起。
她不知道他如今的心裡藏著什麼,她希望是一如從前那樣自信那樣灼灼看她的那個人,可她現在不敢肯定了,也許他並不如他面上那樣平定。
她看著詹子平,詹子平抬了頭去看她。
因為他坐著輪椅的落差,他要看她便是要抬著頭的,從前他個子高,總要低頭去看她,現在全然是相反。
他面上絲毫未動,似乎是極其平靜的說這些話。
他心裡說,若是有更好的,她當然可以去選擇,曾經他有自信做那個最好的,而現在,便是看著她就心生喜悅,便是知道她的心思,可還是會因為吳淑梅的話就心生動搖。
從吳淑梅走,他便在視窗往下看,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想要看到些什麼。
看日頭西斜,看暮色漸起,看月影橫斜,看那一點點銀白色的路燈下人群熙熙攘攘到形單影隻,一直這樣看著,看到熟悉的車燈,熟悉的車子,熟悉的人影。
如果他成了一個牢籠,她應該是自由的。
而心裡,好像一根針一根刺紮在裡面。
嶽桑深吸一口氣,伸手過去碰他的手,他不動聲色的收回了,嶽桑握住他的胳膊,他目光看向別處,嶽桑雙手控住他的輪椅,他便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在她的面前。
“你是不是吃醋了?”嶽桑看著詹子平,彎腰在他面前,唇角噙著一絲笑。
詹子平看她一眼,直說:“嗯。”
倒也是直接。
能夠直說出來的心事,便是能解決的心事。
嶽桑看他,唇角翹的更高,聲音軟軟的:“你等我等了多久?怎麼不給我打個電話?你明知道你一個電話我肯定立刻回來了。”
詹子平淡淡說:“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