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溥身邊的親近人士都知道,他醉心於編史。
為了編史,就必須要收集史料。
這年頭又沒有圖書出版社這樣的機構。
在周朝國子監的刊印九經發行前,就連九經這樣的儒家經典都只能靠手抄。
倒是有類似於圖書館的機構,譬如朝廷就設有昭文館、集賢院、史館這三館,掌修史、藏書、校書之事宜。
在這三館中,存放著大量珍貴史料以及歷朝歷代的文獻、詔令、奏議等。
所以古代大部分編史者或多或少都會帶些官方身份,因為只有依靠國家力量才能閱讀到珍貴的手抄史料。
王溥的宰相身份為他編寫《唐會要》帶來了不小的便利,他能夠自由出入三館,查閱他所需要的史料。
但此時是一個分裂的時代。
中原王朝與南方各個割據政權時常處於敵對與戰爭的狀態。
這導致南北方的官方交流數度斷絕,北方編史者幾乎無法接觸到南方的史料。
不光如此,即便是此時的中原王朝也存在著大面積史料缺失的問題。
唐朝末期的長安城那真是誰都能進,義軍、亂兵、異族輪番蹂躪唐都長安,致使長安收藏的大量珍貴史料在戰亂中遺散。
從唐末到如今的周朝,短短六十年間歷經五次朝代更迭。
每一次朝代的更迭都會導致都城大亂,這令本就不全的史料愈發遺散,甚至失毀。
王溥在整編《唐會要》時就常常面臨找不到對應史料的困境,如今聽聞李延慶在滁州得到了一批南方的縣誌,他頓時雙目放光。
縣誌。
顧名思義,就是記載一個縣的歷史、地理、風俗、人物、文教、物產等的專書。
縣誌的出現約莫在唐朝的中後期。
眾所周知,自安史之亂後,唐朝就進入了藩鎮割據的時代。
而藩鎮割據最嚴重的地區就是中原以及河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