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匡胤清晨出門,一人匹馬直奔三條街外的尹府。
出門之前,趙匡胤沒忘記派親信北上大名府,將尹氏驟然病逝的噩耗通知在大名府的三弟。
抵達尹府所在的巷口時,趙匡胤又猶豫了起來。
尹大郎是個直性子,又早就記恨上了我趙家,若是讓他知道他妹子早逝的噩耗,真不知他會幹出些什麼事來......想到這裡,趙匡胤頓覺慶幸,幸好自己將三哥派去了大名府,若三哥此刻還在開封,指不定會有生命危險。
也罷,這一關遲早要過,逃不掉......趙匡胤翻身下馬,堅定不移地朝巷中走去。
......
且不論京中的風風雨雨。
同一個早晨,為慶祝即將到來的魏王符彥卿六十大壽,大名府全城張燈結綵。
李延慶行走在大名府街頭,看著滿街的紅紅綠綠,霎是喜慶。
可這喜慶,與大名府來來往往的芸芸百姓並無干係。
符彥卿沉迷佛法,每年花在寺廟佛會上的錢是個天文數字。
為填補窟窿,符彥卿向魏州百姓張開了血盆大口:加稅。
在符彥卿治下,魏州百姓每年繳納的十餘種苛捐雜稅加在一起,甚至要多於朝廷收繳的夏秋兩稅。
為了逃避罵名,符彥卿故意不理政事,將一應政務都丟給了一眾幕僚,自己整日遊山玩水、修禪拜佛。
可冤有頭債有主,魏州百姓都很清楚,攪得魏州雞犬不寧的正是這個節度使符彥卿。
這幾年來,不斷有魏州百姓上京告御狀,卻都如泥牛入海。
朝廷對符彥卿的惡劣行徑心知肚明,但礙於符彥卿的身份,只能裝作毫不知情。
據李延慶所知,各地節度使要想撈錢,一般都是採用組建商隊搞走私的法子。
敢在轄地上徵收十幾份苛捐雜稅的,整個周朝僅有符彥卿一人。
前兩年齊州防禦使不過是在轄地內多加了一條雜稅,才悄悄摸摸收了一次,就被郭榮抓到開封砍了腦袋。
在大名府街頭漫步一陣,李延慶返回賀氏邸店,剛一進門,就瞧見了坐在大堂裡吃早飯的王延訓。
王延訓放下吃粥的勺子,調笑道:“李兄,昨夜你上哪快活去了?怪不得我早上沒尋到你。”
其實李延慶只是吃早餐前出門轉悠兩圈,權當晨練了。
而王延訓頭冠不整、衣衫起皺,頂著一對熊貓眼,滿身的胭脂香和酒精味,一看就是風流了一夜才返回邸店。
結果這廝竟敢惡人先告狀,反咬一口。
李延慶與王延訓早已熟稔,不理會他的胡言亂語,拉開板凳坐到他對面,問道:“明日就是魏王大壽的日子,壽宴之後你有何打算?”
王延訓認真回道:“幾年沒回開封了,我想去開封瞧瞧,到時候暫住李兄府上,李兄可莫要嫌棄。”
李延慶忍不住笑了:“你就別開玩笑了,你家在開封的宅子比我家的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