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高錫愣住了,雙眼迷茫:“我何罪之有?”
“勾結叛黨,圖謀不軌。”李延慶字字沉重。
高錫醉意霎時全消,怒目高呼:“李延慶你莫要血口噴人,我對朝廷忠心可鑑,怎會勾結叛黨圖謀不軌?你這是枉法徇私!公報私仇!”
“枉法徇私?公報私仇?”李延慶被高錫逗樂了,笑道:“高錫,你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還在這執迷不悟。”
“什麼棺材落淚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高錫冷哼一聲:“李延慶,你等著,我定要向朝廷稟明你的胡作非為,屆時就算是李重進,也保不住你!”
高錫話音剛落,李石就提著一大袋東西趕來,俯到李延慶耳旁,低聲道:“郎君,在高錫的臥房內找到這些財貨。”
李延慶扭頭瞥了他一眼:“大聲點,高判官他聽不見。”
李石當即會意,將手中布袋往地上用力一擲,同時高聲道:“在高判官臥房內發現大量來路不明的財貨,金條銀餅合計三十餘塊。”
布袋在地上綻開,各色金條銀餅在月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芒。
李延慶指著地上的布袋:“高判官可否解釋下,這些是什麼?”
高錫略有驚慌,但還是急中生智道:“這些是我隨身攜帶的財物,李推官莫非是想強奪不成?”
“這樣麼。”李延慶從石凳上起身,蹲下來,撿起一塊銀餅,打量了一眼,將銀餅遞到高錫面前:“那這銀餅上的鄭字,你可否解釋下?”
在此時,不少大家族為了方便儲存金銀,都會自行熔鍊金條銀餅,並在其上刻下印記,倒也方便了李延慶。
高錫額角冒出一滴冷汗:“這,這是...”
“既然你解釋不清,且聽我給你解釋解釋。”李延慶右手輕輕摩挲著銀餅上的字樣:“這些金銀皆是鄭翰贈予你,而你來者不拒,盡數收下。”
“是又如何,我與鄭翰一見如故,收他些禮物,有何不可?”高錫強自鎮定,甚至還陰陽怪氣地反問:“難不成李推官連我的個人私事也要管麼?你這推官也當得太放肆了!”
“收禮?這當然沒問題。”李延慶話風一轉,悠悠說道:“可這位鄭翰勾結叛民,今日還領著幾百號叛民在官道上伏擊我的運糧車隊,這也沒問題嗎?”
高錫奮力掙脫著韁繩:“你這是汙衊!”
“老實點!”高錫身後兩名親衛立刻死死按住他的腦袋和肩膀。
高錫如一頭暴怒野獸般低頭嘶吼:“鄭兄出生高門文質彬彬,怎會與叛民勾結?而且鄭家乃是全椒縣數一數二的豪強,你這是要將滁州上下都得罪麼?夏稅你又該如何向朝廷交差?”
“你的鄭兄是否與叛民勾結,你一會在州獄裡見到他就明白了。”李延慶坐回石凳上:“至於夏稅,那就不勞高判官費心了,接下來你就在州獄裡靜待朝廷的處置吧。”
說罷,李延慶吩咐親衛道:“府上一應人等都押去州獄。”
待到依舊罵罵咧咧的高錫,以及一干垂頭喪氣的僕役侍女都被押走後,李延慶對侍立身後的李石道:“回府上叫司徒毓去州獄,今夜要連夜審訊。”
為防夜長夢多,李延慶決定今日就將高錫與鄭翰的罪名坐實,並連夜呈報朝廷。
這樣朝廷能儘早委派新的滁州判官,夏稅事宜也不會因此耽誤。
將高府封存後,李延慶先去了趟州衙。
公案上只點著一盞殘燭,知州馬崇祚的臉色煞是陰沉:“將高錫下獄了?”
馬崇祚心情沉重,在他的任上不光出現了叛民,甚至還出現了下屬通敵,簡直禍不單行,這下別說政績了,不被朝廷追責都算三生有幸。
“已然下獄。”
“若非推官發覺鄭翰的陰謀,後果簡直不堪設想。”馬崇祚情緒甚是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