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兩人的政治盟友大多是當朝勳貴。
靠著權力飛揚跋扈、胡作非為,才是這個時代大部分勳貴的真實寫照。
但魏仁浦嘴上雖然滿口正義,但他乾的髒事可不少。
就宋州竹奉璘一案中,不少人命都得算到魏仁浦頭上。
不過自打竹奉璘死後,魏仁浦倒也收斂了不少。
魏仁浦端起茶杯,想抿一口茶湯,茶杯還沒送到嘴邊,他的右手卻停了下來,嘆道:“聖上也真是膽大,這些勳貴互相勾結沆瀣一氣,要動他們,風險可不小。”
“聖上應該早有準備,且如今禁軍上下並不齊心,聖上面臨的阻力不會太大......”
趙匡胤話音剛落,突然面露異色。
魏仁浦當即放下茶杯,問道:“怎麼了?”
趙匡胤右手託著下頜,若有所思道:“我又仔細回想了一番聖上與德順韓令坤的字的對話,總覺得有些古怪。”
“古怪?”
魏仁浦眼珠一轉,又問道:“哪裡古怪了?”
趙匡胤緩緩回道:“德順剛進偏殿時,聖上的語氣還很是平和,但在德順勸聖上莫要親信範質、竇儀等文官後,聖上對德順的態度陡然惡劣起來。”
“聖上近來確實信賴範質等文官,不過這又有什麼可奇怪的。”魏仁浦只覺得趙匡胤有些大驚小怪。
這半年來,郭榮逐漸開始仰賴文官,這在開封官場不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麼?
有什麼可奇怪的?
“我奇怪的不是這個。”
趙匡胤眼中透著凝重,接著說道:“先前,我告訴德順,讓他莫要輕舉妄動,他也答應了,但此番他入宮面聖前,卻並未提前告知我,而且他還將他父親寫得自辯信呈給了聖上,聖上也正是看了這封自辯信,又聽了德順對範質等人的攻訐,這才當場震怒。”
魏仁浦一聽,驚了,雙目一連轉了兩圈:“你的意思是,德順未提前告知你,就入宮面聖了?”
“不錯,這正是我覺得奇怪之處。”趙匡胤輕輕頷首:
“而且德順攻訐範質等人,事先也未通知我,我以為,正是德順這番貿然行動,才令聖上下了嚴懲韓倫的決心。”
魏仁浦大為不解:“這就奇怪了,德順性子向來沉穩,此番為何會如此貿然行事?”
趙匡胤低著頭回想了一陣,輕聲道:“德順自稱,是因為他父親韓倫催得急,但你我都與韓倫打過交道,你覺得,攻訐範質這等計策,能是韓倫想出來的麼?”
魏仁浦歪著頭回想了一番韓倫的外貌性情,皺著眉道:“韓倫此人外貌痴肥,觀其行跡,就是個滿腦子只有斂財的貪婪蠢材,直接攻訐範質與竇儀,這招圍魏救趙雖說有些思慮不周,但也不是他那腦子能想出來的,至於自辯信這種蠢招數,倒極有可能是他的手筆。”
對於韓倫,魏仁浦是極盡嘲諷,他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滿腦肥油的蠢材。
趙匡胤對此表示贊同:“我也是如此認為的,韓倫背後必有人指點,韓倫也正是聽了此人的計策,才會催促德順儘早入宮面聖,而德順救父心切,事先忘了知會我,終於釀下大錯。”
魏仁浦略作思忖,提議道:“這事你務必要找德順問個清楚,不過木已成舟,眼下我們還是該想想如何應對範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