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慶當即來到書桌前:“這都是十阿父的罪證?”
“不錯。”竇儀注視著木盒,用衣袖輕輕抹去木盒上的一層薄灰:“十阿父的惡行罄竹難書,只需在城中稍加打探,就能蒐集到上百樁。
本官初來洛陽時,只用了五日不到,這隻木盒就已然裝滿,本官當然也向朝中數次彈劾十阿父。”
“只是,這些彈章都已石沉大海,再無音訊。”說罷,竇儀已是感慨萬千。
不等李延慶開口,竇儀又接著說道:“朝廷有朝廷的苦衷與難處,本官可以理解,只是朝廷不管不問的態度,著實令人心寒。
正如你所見,本官心灰意冷,乾脆就縮在這三尺書房養鳥度日,直到你方才的點醒,本官才意識到,這十阿父,其實根本就不難對付!即便不需要朝廷,本官也大有可為!”
竇儀的語氣不斷高漲,面色也逐漸紅潤起來。
聽這口氣,竇儀似乎已經有了主意?李延慶心緒微動,試探地問道:“侍郎之計,可是分而化之,各個擊破?”
“正是如此。”竇儀點了點頭,開啟木盒,從中取出厚厚一沓文書。
竇儀攤開這沓文書:“說是十阿父,如今在洛陽的,只有八人,而在這八人裡,罪行深重的,其實僅有四人。
這四人,分別是韓令坤之父韓倫、王晏之父王爽、王彥超之父王重霸...以及國舅柴守禮。”
韓令坤乃是步軍司都指揮使,將他弄下臺,是李延慶此行最重要的目標。
王晏則是前任西京留守,現任鳳翔節度使。
至於王彥超,本是許州節度使,這兩年履立戰功,今年六月移鎮長安,升任京兆尹,兼永興軍節度使。
看來,竇儀所掌握的情報,與烏衣臺蒐集到的情報相差不大...李延慶當即提醒道:“柴守禮是不能動的。”
“你說的不錯,他身份太過特殊。”竇儀頓了頓,接著說道:“那除柴守禮外,餘下三人,就是我們的目標。
不過我目前只有個粗淺的想法,若是能挑動十阿父之間的矛盾,誘使他們互相爭鬥,我們應該就可伺機而動,從中漁利。”
李延慶提議道:“下官以為,要對付三人,還是太過吃力,不如就將一人定為目標即可。
朝廷的目的是要打壓十阿父的氣焰,而非將他們一網打盡,正所謂殺雞儆猴,只要能讓其中一人服罪,乃至伏誅,則足以震懾所有人。”
“一人麼?”竇儀雙眉深皺,旋即舒展,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我們缺乏朝廷的支援,只對付一個人,確實更容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