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張湜還明白,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若是沒能處置妥當,自己怕是也只能如田敏一般,“告老還鄉”了。
不,若真辦砸了,能告老還鄉,怕都是奢望了
張湜面容一肅,壓下心中恐懼,以頭點地:“是,臣明白,請陛下放心,此事絕不會聲張出去!”
就在張湜提心吊膽、戰戰兢兢之際,田敏已經優哉遊哉騎馬回到了太常寺。
推開公廨大門,田敏一掃在偏殿中的萎靡,昂首闊步邁入屋內,中氣十足道:“事情了結了,老夫的面子也算是全豁出去了。”
馮吉早已面色焦急地迎上前來,聞言鬆了口氣,如釋重負:“多謝田老丈出手搭救,往後若有吩咐,小子必鼎力相助。”
“算了吧。”田敏瞥了馮吉一眼,走到公案後坐下,撫著長鬚道:“老夫也是看在可道的面子上,勉為其難幫你一次。
老夫已向聖上請辭,改日就回鄒平,往後,老夫可不想與你再有任何瓜葛。”
馮吉嘴角擠出一抹尷笑:“老丈說的是,就小子這招惹是非的性子,確實不應該再勞煩老丈。”
“哼。”田敏輕哼一聲,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口熱茶,高聲道:“你知不知道,今日張湜也入宮面聖了?若非老夫趕在他前頭,這會,他怕是已經帶著詔書與眾多御史奔國子監去了!”
馮吉嘴角的尷笑轉為微笑:“這小子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才一早就趕來太常寺,請老丈火速入宮。”
“你小子還沒向老夫解釋過。”田敏放下茶杯,問道:“你是從何而知,這御史臺要查國子監販書款的?”
“不滿老丈,小子經營花間社多年,在御史臺還是有幾個可用人手的,而且那張湜的家中,也有小子的人。”馮吉坐到田敏對面,語氣中帶著幾分傲氣。
張湜上任後任命的幾位監察御史,正好就有一名花間社的成員。
御史臺幾十名各色胥吏裡,也有馮吉的人手。
就連張湜在開封的府邸裡,都有馮吉的棋子。
張湜剛入開封時,租了間三進院落安置家小,聽聞開封這兩年爆發過大型命案,便想聘幾名可靠護院。
這訊息自然被開封地頭蛇羅五打探到,並送到了馮吉案前。
馮吉因為貪墨甚巨,對御史臺的動向很是關心,秉著以防萬一的想法,指使羅五安排了幾名手下應聘為張湜的護院。
所以,張湜的一切動向,皆在馮吉的掌控之中。
田敏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馮吉幾眼,面色柔和了些許:“是這樣麼?你那名號難聽的花間社,倒也不全然是個擺設。”
馮吉收起傲氣,回道:“名號,確實只是個擺設,重要的始終是人。”
“說的不錯,重要的是人,現如今,這朝堂裡,能豁出去幫你的,唯有老夫一人,也只有老夫,才能替你解難,還望你今後,能尋到下一個如老夫這般的人。”
田敏擺正身形,終於捨得正眼看待馮吉,他能從馮吉身上,看到一抹已故密友馮道的影子。
馮吉凝重地點了點頭:“老丈教訓的是,小子定會銘記於心。”
田敏又問道:“說起來,你這兩萬貫又是從何而來?”
馮吉故作鎮定,回道:“這兩萬貫,是一位“可靠之人”提供的。”
田敏追問道:“可靠之人?到底是誰?”
“這,說來可就話長了。”馮吉尷尬地笑了笑,忍不住抬頭望向西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