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韓通或向訓來淮南,那就不是一個步軍司都指揮使的問題了。”李重進冷笑道:“只可能是來代替我或者張永德。”
翟守珣試探性地問道:“那,郭榮會派袁彥來接替李繼勳?”
“必然是袁彥,沒有人比我更瞭解郭榮,他現在只會派袁彥來,即便袁彥是根不可雕琢的朽木。”
李重進的語氣中透著不容置疑的自信,他與郭榮曾是親密好友,同在郭威麾下效力十幾載,這世間也確實沒人比他更懂郭榮了。
吳觀當即附和道:“若真是袁彥,那步軍司將再無人可違逆使相。”
翟守珣也跟著叫囂:“這不是顯而易見?袁彥這廝,既老又無能耐,如何能與姐夫抗衡?”
“抗衡?”李重進笑出了聲:“嘿,袁彥哪敢與我抗衡?”
嗯?吳觀與翟守珣同時好奇地望向李重進。
李重進雙手抱胸,徐徐道:“我比郭榮早幾年從軍,很早就與袁彥結識,此人看似持重沉穩,實則膽怯如鼠,行軍作戰向來縮在後頭,所以才二十載不立寸功,但也保住了他的小命,讓他等到了機遇。
郭榮只看出了他的無能,卻看不到他的膽怯,待他來了淮南,我只需稍加恫嚇,他如何敢與我為敵?”
翟守珣臉上浮現興奮的笑容:“那郭榮這一招棋,豈不是反為姐夫做了嫁衣?”
李重進冷然道:“你以為我費盡心機,要將李繼勳逐出步軍司是為了什麼?不將他逐出去,換上袁彥這樣的紙皮老虎,我如何能繼續掌控侍衛親軍司?”
說罷,李重進頓了頓,面色逐漸凝重:“但這還遠遠不夠,我與張永德攜手逼郭榮退步,這是有代價的,待淮南戰事結束,我們兩人必然會被剝奪軍權。
在這之前,得將韓令坤也逐出侍衛親軍才行,這支軍隊必須牢牢掌控在我手中,未來如有動盪......”
夜色逐漸深沉,開封皇宮一隅的偏殿,君臣交談仍在繼續。
郭榮斜靠在御榻上,沉聲道:“待淮南戰事終了,朕便會將李重進與張永德明升暗降,剝奪軍權,屆時,這殿前司,朕會全權交給元朗,你來負責。”
趙匡胤從座位上起身,躬身行禮:“多謝陛下賞識。”
與郭榮相交數載,趙匡胤深知,面對郭榮這樣用人不疑、果決剛毅的皇帝,多言無用,行動比言語更為重要。
很顯然,是自己此番在淮南的幾次戰功,得到了陛下的賞識...趙匡胤心中激動難耐,雙腿發顫,漲紅了臉,竭力剋制住情緒。
若能擔任殿前司都指揮使,趙匡胤毫無疑問能夠升任節度使,那他也將成為周朝最年輕的節度使,光耀趙家門楣。
“起來吧。”郭榮伸出右手,虛扶一把。
待趙匡胤起身坐回原位,郭榮接著道:“至於侍衛親軍司,朕...打算調一名節度使來執掌。”
趙匡胤聞言心中一顫:陛下為何會是另調一名節度使?侍衛親軍司不就有現成的韓令坤可用麼?莫非,是韓令坤當初在揚州違旨撤兵,惹惱了陛下?
奮鬥在五代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