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吉踟躕了一會,頂不住田敏吃人的眼神,猶猶豫豫道:“數額...大約是兩萬貫,至於用途...”
馮吉話音未落,田敏就憤然起身,嗓音高亢有力,如同一隻暴躁的公雞:“兩萬貫?你哪來的膽子貪墨兩萬貫?尹拙這廝竟然還敢縱容你?當真不知死活!”
田敏當了五十年官,拿到的薪俸加起來再翻個倍都不足兩萬貫。
而且他手頭的現錢從不會超過一百貫。
每當朝廷發下薪俸,幾天之內就會被田敏換成古籍。
就連兩人相談的客廳,兩側都是塞得滿滿當當的書架。
聽到馮吉貪墨了兩萬貫,一輩子恪守清廉的田敏再也剋制不住情緒,當即暴走。
馮吉趕忙起身:“老丈...”
“滾出去,老夫不認得你!”田敏額角青筋暴露,左手用力一揮,柺杖擦過馮吉的髮髻,直指房門:“現在就給老夫滾!”
“老丈請聽小子解釋。”馮吉不願放棄,他苦思冥想一整日,知道要想脫離險境,唯有田敏能夠幫到他。
田敏怒視馮吉,聲音愈發高亢:“有什麼可解釋的?你犯下此等過錯,如何對得起九泉之下的令尊?”
就在此時,田敏的老妻端著兩杯熱茶走到門口,剛要進門,就聽見丈夫如雷般的怒斥,嚇了一跳,連忙側身擠開房門:“阿郎,大半夜的,莫要動怒。”
田敏絲毫不給老妻情面,當場勃然大怒:“我們在談話,你進來做甚麼?也給老夫滾!”
“好好好,我這就走,你們繼續。”田妻這幾十年來早就習慣了丈夫的暴脾氣,搖了搖頭,轉身就走。
發洩一通,田敏的火氣也消了大半,氣喘吁吁地坐下:“馮二,你給我仔細說說,這兩萬貫你是如何揮霍掉的?”
說到“兩萬貫”這三個字時,田敏還特意加重了語氣。
“前些年,我曾組建了名為花間社的會社...”馮吉沉住氣,將花間社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至於兩萬貫贓款的去向,馮吉則含混了過去,只說是用於花間社的內部開銷。
田敏耐著性子聽馮吉說完,又仰頭沉思了一陣,總算是明白了:原來馮二郎與尹拙這老小子,所圖竟然是變革時局?
這可真是膽大妄為...田敏的思緒不由飄忽到了幾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