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突然推門而入,急聲道:“郎君,張永德在門外,帶了幾十號禁軍,說要見你。”
“張永德找上門來了?”李延慶頓覺背後有些發涼,但轉念又想到:張永德與父親的仇怨大機率是偽裝的。
沒錯,一定是偽裝的,他並非上門來抓我的,不然哪還用在門口客客氣氣地求見,定然早就破門而入了......
自我安慰一番,李延慶穩住心神,吩咐李石道:“將他請進會客廳,我洗漱一番,馬上就去。”
一刻鐘後,李延慶清清爽爽地進到會客廳,一進門,就看到端坐在上首的張永德。
好一個反客為主,這張永德倒也不客氣,明明是上門做客,卻坐在主人的上首,不過他確實有這個資本...李延慶上前,拱手道:“下官李延慶,見過張殿帥。”
張永德威嚴的雙目細細掃過李延慶,用吩咐的口吻道:“叫閒雜人等都退下吧,本帥有話與你說。”
李延慶按捺住心神,轉身對李石道:“先退下。”
李石仍有猶豫,但看到自家郎君堅定而自信的目光,輕輕點頭,退出客廳,並帶上了房門。
轉過身,李延慶語氣不卑不亢:“殿帥有何吩咐,但說無妨。”
“好,不愧是李重進的兒子。”張永德咧嘴笑道:“不過你放心,我與令尊並非仇敵,只是形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
“此事下官早已明瞭。”李延慶對此並不感到絲毫意外,他早有猜測。
應該是李重進告訴這小子的吧,他對這三子倒也夠器重的...張永德抬手輕撫頜下硬須:“昨日馬崇祚應該找你袒露過心跡,若是令尊起事,他會鼎力相助之類的。”
不愧是能坐上殿前司都指揮使的張永德,這都能預判到...李延慶對張永德的能耐再無絲毫懷疑,但又不敢輕易開口承認。
李延慶還不能確定,這張永德就一定是父親的盟友。
見李延慶只是沉默,張永德微笑道:“好,夠謹慎,我正要北上壽州大營,如今局勢撲朔,你最好就待在滁州,清流關的韓重贇我會帶走,六合縣那邊我安排了五千兵馬看住趙匡胤,滁州城內的馬崇祚是個牆頭草,尹崇珂最近又與你走得很近,一切都無需擔憂。”
短短半日內,張永德就已全盤控制住滁州局勢,並抽身北上與父親匯合,甚至還早早洞悉到尹崇珂與自己的關係...李延慶心中波濤洶湧,表面上維持住鎮定:“下官謹遵吩咐,定會替朝廷治理好滁州。”
“小小年紀沉穩老練,倒也沒辜負令尊的期望。”張永德豁然起身,大步朝房門走去:“你好生當著文官,這未來的天下注定不是武人的。”
“下官恭送殿帥。”李延慶連忙跟上,一路送張永德出府。
出了李府,張永德從親衛手中接過馬韁,跨上馬背,頭也不回絕塵而去。
李延慶返回家中,天才矇矇亮。
廚娘此時應該才剛起床...李延慶打算練練刀法再吃早餐。
可李延慶剛握住刀柄,知州馬崇祚卻找上門來。
馬崇祚衣衫不整,跟著李石進到客廳,見到李延慶,慌慌張張問道:“張殿帥呢?”
李延慶迎上前:“剛走。”
馬崇祚轉身就想去追,李延慶輕輕扯住他的衣袖:“不必去追了,張殿帥讓我轉告知州,滁州一切如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