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此情此景,李延慶對說服尹崇珂出兵又多了三分把握。
“清流關吃食匱乏,僅有淡酒薄宴,還請李推官見諒。”尹崇珂臉上的神色略有些尷尬。
李延慶當即表態:“餓誰都不能餓著士兵,待我回城,立刻就給清流關安排幾車米肉。”
滁州城裡尚且還有不少存糧,李延慶自忖能夠說服馬崇祚忍痛割肉,便先做了這個主。
尹崇珂大喜過望:“那某就替弟兄們先行謝過李推官!”
三言兩語掌握住局勢,李延慶淡然道:“好了,此事暫且按下,還是先喝酒。”
“對對對,先喝酒。”尹崇珂一拍手,立刻就有兩名士兵扛著一罈子酒上到二樓。
掀開壇封,醉人的酒香霎時瀰漫開來。
“好酒,當真好酒!”尹崇珂急不可耐地搓了搓手掌,對士兵吩咐道:“開兩壇,讓弟兄們都嚐嚐!”
這酒並不算多好,就是滁州州衙過去公開販賣的普通米酒,但對久不食酒味的尹崇珂與清流關守軍來說,只要不摻水的酒,無疑就是好酒。
兩名士兵歡天喜地下樓開酒去了,二樓只餘李延慶與尹崇珂兩人。
看著尹崇珂痛飲兩大碗,還打了個酒嗝,李延慶輕輕抿了一口,放下酒碗:“尹指揮無需著急,酒多著呢。”
尹崇珂早已卸下鎧甲,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嘴,瞪大眼睛:“不是就一車麼?莫非還有?”
李延慶並不出聲,臉上露出一抹帶有深意的微笑,再度端起酒碗。
尹崇珂想了想,終於回過味來,面露疑惑:“滁州最近忙於制定版籍,州衙定然焦頭爛額,推官怎有空來清流關與我喝酒?若別有所求,還請推官切莫諱言。”
就等著你問,李延慶壓低聲調:“實不相瞞,我此行是要給指揮帶來一樁大功。”
求人當然不能直白,李延慶先是用好酒開路,再放出誘餌,以反客為主。
尹崇珂剋制住饞蟲,面色也逐漸嚴肅:“大功?什麼大功?還請詳細說來。”
李延慶不再含糊,直言道:“當然是殲滅叛民,還滁州安寧的大功。”
“何處叛民?人數多少?”尹崇珂目前還未收到來安縣爆發叛民的情報,一連兩問。
“叛民目前在來安縣北部,人數約莫兩百人上下,是從揚州逃來的,衣衫襤褸,手無銳器,指揮若是出馬,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將其一網打盡。”
李延慶真話摻著假話,叛民的人數至少有三百人,但說成是兩百人上下,叛民並非手無銳器,至少白塔鎮一隊士兵的裝備已經歸了叛民。
但無論如何,只要尹崇珂願意領兵平叛,至多隻需兩百騎兵,便足矣橫掃叛民。
在真正的職業軍隊面前,沒有經受過系統訓練的叛民就是土雞瓦狗,一碰就碎。
見尹崇珂陷入沉思,李延慶繼續丟擲誘餌:“只要尹指揮願意出兵平叛,州衙願意每旬為清流關提供一車美酒與一車肉食,賞錢也絕對會令士兵滿意,軍功也全歸指揮,州衙一分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