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崇祚適時送上了一個馬屁:“有太尉坐鎮滁州,那竇儀自是不敢輕舉妄動,除了即刻趕赴揚州,他別無他法。”
在趙匡胤的陰影下,作為滁州知州的馬崇祚其實並無多少實權,甚至還不如李延慶這個推官。
趙匡胤笑著看向李延慶:“這還得多虧了李推官的妙計。”
“太尉過譽了,若非太尉派人將糧食連夜運出城外,下官所謂的妙計,也不過是空談罷了。”李延慶也不貪功,而且這功績也擺不上臺面,對升官一點作用也無,沒有貪的必要。
三人一番互相吹捧,公廨內的氣氛頓時融洽起來。
“此事已了,那就該說說捷報之事了。”趙匡胤面容逐漸肅穆:“壽州城破的捷報是昨夜到的滁州,如今我等正應該在滁州宣揚我朝天威。”
馬崇祚附和道:“太尉所言極是,壽州城破,偽唐朝野俱將膽寒,我等正可藉此良機,拉攏滁州豪強。”
看起來,這兩個還不知道捷報為假,但自己決不能透露出去,如今也只能先照著趙匡胤的意思來...李延慶面色平靜:“下官也無異議。”
“那好,某一會便讓書吏將捷報抄寫幾十份,送到滁州各鄉,讓滁州百姓都曉得我朝禁軍的厲害。”
談及禁軍,趙匡胤心底驕傲油然而生,畢竟殿前司這一年多以來都是他在操練。
三位主官商量了一番細節,會議便宣告結束。
李延慶走出公廨,望著天空中積聚成團的黑色烏雲,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對於朝廷偽造捷報的用意,李延慶能猜到幾分,應該是攻破壽州城無望,朝廷想要用計詐取濠州城。
用意無非是好的,但手段卻著實有些離譜,最後恐怕也不會有什麼成效。
李延慶想起方才公廨內兩名同僚的輕快語氣,不由感慨:想必這番鬧劇不光只是在滁州上演,淮南境內被周朝佔據的七個州,目前應該都已收到所謂的捷報,偽造捷報的鬧劇最後又該如何收場?
略加思索,李延慶便決定不再去想這些煩心事。
正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職,天塌了也是上邊的人頂著,自己現在只是一介推官,何須操心這等國家大事?
而且廟小妖風大,水淺王八多,這推官衙門裡,需要自己操心的事還多著。
不出所料,李延慶返回推官衙門,剛坐下,兩名孔目官就迎了上來。
先是戴景遞上了幾分供狀:“自推官離去後,下官共審訊了六名罪犯,這些便是他們的供狀。”
李延慶接過供狀,仔細翻看了一遍:“不錯,辛苦戴孔目了。”
婁斌緊隨其後問道:“推官,那位竇計相來滁州,究竟所為何事?”
看著婁斌求知若渴的小眼神,李延慶輕描淡寫道:“倒也不是什麼大事,竇計相此番是要去揚州徹查庫藏,途徑滁州罷了。”
原來他不是刻意來滁州,還以為竇計相這等高官來滁州,是要宣揚朝廷的新政...婁斌略感失望,眼神也有些暗淡,回道:“多謝推官為下官解疑。”
李延慶沒去看婁斌,對戴景說道:“你上午說起過的吏轉官的法子,我方才仔細思忖了一番,覺得還算可行,今日我便會寄信給家父,至於成與不成,我並不能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