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不是捱了五叔兩下重的嗎?”蘇定拍了拍耳朵:“我這耳朵裡啊,現在還一直嗡嗡叫呢。”
“好啊你小子,誠心嚇唬我是吧?”黃恤用力給蘇定的背部來了一巴掌:“你這身子骨我還不清楚?結實得很!”
“哎呀,痛痛痛,輕點的。”蘇定拿起酒壺,給自己滿上了一碗:“這時候,就該喝酒咯。”
此時,蘇定隔壁桌坐著的一名褐衣中年男子站起身,丟了五枚銅板到木桌上:“店家的,我吃完了。”
黃恤趕忙站起身,走到中年男子桌邊,將五枚銅板收入腰間:“客官慢走,下次再來。”
中年男子從桌上餐盤中抓起最後兩顆花生米,慢悠悠地走到門口,忽地停下了腳步:
“小子,得人恩惠時,最好多留個心眼,不要錢的酒,往往是最貴的。”
說罷,便挑起門簾,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酒肆。
黃恤與蘇定都轉頭看向門簾,中年男子早已不見蹤影。
“這漢子剛說了什麼?”蘇定好奇地問道,他方才正專心喝酒,沒聽清楚。
“好像是說得人恩惠時,多長個心眼?”黃恤歪了歪頭:“後面的我就沒聽清了。”
“什麼嘛?說話都說不清楚。”蘇定正在興頭上,轉瞬就將中年男子拋諸腦後,舉起空空的酒碗:“黃大,給我來一壺最貴的酒,我要把兜裡這點錢全花完,往後我就用不著錢啦!”
......
“相公請過目,這是四月軍中的全部開銷,下月的預計開銷也計算出來了。”
宋州節度使府的正堂裡,楚昭輔將一本賬簿遞到了李重進面前。
李重進接過賬簿仔細翻看了一通:“這四月的開銷比三月高了不少啊。”
楚昭輔恭謹地回道:“四月從州軍裡裁撤掉了最後兩百名老弱,花去了不少撫卹錢,又購買了五百匹良馬,也是一大筆開銷,等到五月,開銷就會少不少。”
“嗯,就先這樣,一會我讓府上賬房再檢查一遍,這月的賬就算了結了。”李重進將賬簿放到一旁,關切地問道:“拱辰啊,你到宋城也滿三個月了,過得可還習慣?”
楚昭輔與趙普是今年一月末到的宋城,兩人攜妻帶子,從長安到宋城花費了近一個月的時間。
到了宋城,趙普便被李重進舉薦為宋州節度推官,楚昭輔則是成了宋州行軍司馬,兩人休養了半個月便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之中。
正巧趕上李重進整頓州軍,作為主管州軍錢糧往來的行軍司馬,楚昭輔這幾個月著實是累壞了。
楚昭輔微笑著回到:“在下本就是宋州人,打小就習慣了。”
“嗨,這幾月太忙,我都忘了你就是宋州本地人了。”李重進拍了拍腦門:“我現在才想起,叫你來不光是要看賬簿,還有件事想讓你去做。”
“相公儘管吩咐便是。”楚昭輔在長安永興軍當差時,就以精明能幹著稱,些許公務自是怡然不懼。
“是這樣的,我兒延慶去歲在宋州,為了替宋州百姓補上夏稅,借出去不少銀錢,與百姓約定以糧食分期交還,這不馬上就到收糧的時候了,我想要你幫忙清算一下這批借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