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不得使不得,半碗就夠了,我不勝...喝不了多少酒的。”李延慶話說了一半,想起自己目前的僕役身份,將脫口而出的成語囫圇嚥下。
“唉,我一聞就曉得這是淡酒。”褐衣僕役笑著給李延慶滿上一碗:“即便是喝上一壺,也不礙事的。”
李延慶端起酒碗一飲而盡,將空酒碗放在桌上:“小弟我是在吳樞相府上當差,敢問哥哥又是在何處當差?”
吳廷祚家此次也收到了請帖,但李延慶知道,吳家的大衙內吳元輔目前已經外放做官,而吳廷祚其他幾個小兒子都還未滿十歲。
所以此次吳家並不會派人來陳王府赴宴,李延慶正好借用一下吳家的名號。
“哦,吳樞相家啊!”褐衣僕役肅然起敬:“吳樞相可是朝廷棟樑,深得聖上賞識,你真是得了個好差使啊!”
“哪裡哪裡。”李延慶笑著撓了撓後腦勺:“看哥哥你面貌非凡,恐怕差使也不錯吧?“
“哎呀,你說笑了,我就趙刺史府上一看門的。”中年男子笑得臉上都出皺子了。
中年男子一開口,李延慶就知道他在扯謊,如果他真是個門子,怎麼可能會被主人帶來赴宴?
而開封城中能稱為趙刺史的,此時就兩人,趙弘殷以及趙匡胤。
“估計是趙匡胤的貼身僕役吧,這次算是釣到大魚了,非得從他口裡套點有用的東西出來不可。”李延慶心下一喜,裝作微醉的樣子,繼續與褐衣僕役攀談。
一番商業互吹後,李延慶與褐衣中年僕役是越聊越起勁。
聊著聊著,話題就到了時政上。
李延慶先是環顧四周,而後湊到褐衣男子的耳邊:“我之前聽我家阿郎說起過,聖上似乎有意北伐,估計等新年一過,開封大軍就要北上了。”
褐衣僕役瞥了李延慶一眼:“你這訊息早就過時啦。”
“啊。”李延慶裝作吃驚的樣子:“真的嗎?”
“那當然了。”褐衣僕役夾起一片鮮嫩的燉羊肉,鼻子哼了哼:“說起來你家阿郎好像上月初就不在開封了吧。”
“是啊,我家阿郎往南邊修汴河去了。”李延慶適時又給褐衣僕役滿上了一碗:“要不哥哥與小弟我說說最新訊息?”
褐衣僕役放下筷子,端起酒碗,故作深沉地抿了一口:“其實嘛,也不是什麼需要藏著掖著的訊息,明年聖上必然會對蜀國用兵,若是蜀國戰事順利,也許還會對南唐用兵。“
李延慶給褐衣僕役夾了一大片烤雞:“訊息可靠嗎?”
“當然可靠了。”褐衣僕役將李延慶拉近了了些,小聲道:“這可是王相公親口說的。”
王相公?王溥嗎?李延慶試探性地問道:“王相公,莫非就是政事堂的王相公嗎?”
“那還能是哪個王相公,不就是政事堂的那個王相公嗎?”褐衣僕役夾起碗中的一大塊烤雞,咬下一口,含混不清地說道:
“之前王相公來我家阿郎府上作客,當時我正好就在一旁,王相公說得那叫一個信誓旦旦,所以必然做不得假。”
說罷,褐衣僕役端起酒碗,大喝一口,接著湊到李延慶的耳邊:“這事情我只說給你聽,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
“曉得曉得,小弟我定然不會說給別人聽的。”李延慶臉上笑容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