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羅五即將處於失控的邊緣,蘇定慌慌張張地逃出雜物間,卻正撞上了剛剛喝完酒回來的項九。
蘇定大喜過望,連忙跑到項九面前:“九叔,五叔一聽我要當刺客,就氣得不行,你幫我勸勸他唄。”
項九右腳趔趄著,一張土黃色的臉上滿是粗硬的黑色短鬚,打了個酒嗝,抬起手擦了擦嘴角流出的殘汁,嘿然一笑:“當然會生氣了,他應該是最不願意看到你當刺客的人。”
蘇定大為不解:“既然九叔你明知道五叔不會同意我當刺客,那幹嘛還要讓我打磨身體,練習武藝?”
“嘿,有些東西你不必明白,我保證他會收下你的。”項九伸出大手輕輕拍了拍蘇定的臂膀。
說罷,項九又四處張望了一番:“對了,羅五他人呢?我找他說說去。”
羅五聽到屋外的動靜,黑著張臉從雜物間走出來,一見是項九,當即火冒三丈:“你這混賬,還有臉來見我?我把定哥兒交給你,是要你好生看管,可你呢?竟然教他做刺客?”
“嗨呀,有啥可生氣的?”項九笑嘻嘻地抬起左手,搖了搖手中沉甸甸的酒葫蘆:“我就知道你今天要來,特意去打了壺好酒,先進屋喝兩杯?”
“沒心情。”羅五撇過頭去,看都懶得看項九一眼,但心中其實早已意動,糖和酒他向來都是難以拒絕的。
項九深知羅五的本性,嬉皮笑臉地湊了上來,一把就摟住羅五的肩膀:“走,上我屋裡去。”
羅五努力想要抗拒,但還是半推半就地隨著項九走向院子北邊的主屋。
一腳踢開房門,項九回過頭來吩咐蘇定:“天快黑了,將門鎖上,給孩子們做頓晚飯,我和你五叔的份就不用做了。”
兩人進了屋,項九將酒葫蘆丟到羅五的懷中,將房門合上,而後一屁股坐到了一張木凳上,將本就不結實的木凳壓得嘎吱作響。
“坐呀,愣著幹啥。”項九提起桌上的黃色瓦壺,大大咧咧替自己倒了杯水,半杯水都灑在了桌上。
羅五猶豫再三,還是坐在了項九的對面:“我事先宣告,這酒是你請的,我喝,但你要想讓我收下定哥兒,那就免談。”
“算了吧你。”項九咧開嘴,露出一口大黃牙:“今天酒你要喝,人你也要收。”
“那我現在就走。”羅五將酒葫蘆放到桌上,當即起身。
項九連忙伸出手拉住羅五:“坐下坐下,我有要事和你說,聽完你肯定會收下定哥兒的。”
“什麼事,你先說。”羅五面露警覺,他害怕一會自己喝醉了,迷迷糊糊間就應下了項九的要求,那就上項九的當了。
“你這人啊,還是這麼謹慎。”項九翹起了二郎腿,一隻手端起桌上的缺口瓦碗,仰頭喝水。
羅五雙手抱胸站在原地,不耐煩地跺了跺腳:“你再不說我可真走了。”
“行了,我說。”項九將碗丟到桌上,壓低了聲調:“定哥兒是個習武的天才,不做刺客,太可惜了。”
“天才?”羅五面露懷疑:“你這混賬不會是在騙我吧,我是看著定哥兒長大的,我為啥不知道。”
“嘿。”項九笑了笑:“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個天才啊,再加上我從未與你提起過,你當然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