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什麼,就是覺得郎君又變回在宋城時那般親切了。”雪雁低著頭,手指纏繞著低垂的秀髮。
李延慶笑著問道:“是嗎?我在宋城時很親切嗎?”
“是的,只是來了開封后,郎君就一日比一日嚴肅了,奴婢有時都害怕見到郎君......”
李延慶聞言略帶歉意地說道:“你說的是,我這些日子裡確實有些過於嚴肅,不過我已經調整好了,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雪雁鼓足勇氣抬起頭,小巧的臉蛋微微泛紅:“若是郎君有什麼心事,又無人可以傾吐,也可以找奴婢聊聊的,奴婢的阿孃曾和我說,不能總把話藏在心裡,這樣會悶出毛病的。
而且奴婢自打來了開封李府後,除了鈴兒姐與郎君,府上的人奴婢一個都不認識,鈴兒姐和郎君又都很忙...奴婢,奴婢有時也會感到寂寥的。”
李延慶聞言一愣,是啊,這時候的人雖然普遍早熟,但雪雁畢竟只是一名未滿十五歲的少女,在宋城的節度使府裡待了兩年多,已經很熟悉那裡的環境了。
而自己自作主張,將她帶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新環境,她會感到寂寞和害怕是很正常的,這確實是自己必須要承擔的責任。
不過,她還真是大膽啊。
想到這裡,李延慶起身走到雪雁的身前,望著她輕聲說道:“你先去將信送給李石,等你回來我們泡壺茶,好好地聊聊天。”
夜,是很長的。
.......
天還未亮,平躺在床上的董三牙猛然驚醒,他做夢時夢見自家的倉庫遭了賊,裡邊存放著的萬貫銅錢不翼而飛。
董三牙驚恐地喘著粗氣,又伸手拍了兩下自己的胖臉,這才確定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夢境。
“該死的腌臢潑才,詐我這麼多錢,都是我的錢,我的錢啊!”董三牙躺在床上憤然怒罵,透過對夢境的回憶,他想起了要付給牛八的那兩千貫。
睡在董三牙身旁的小妾被他吵醒,睡眼惺忪地問道:“董郎,怎麼了?”
“沒什麼。”董三牙掀開被子,穿上厚厚的毛鞋,取下掛在一旁的大衣,走到門前推開房門。
冷風忽地灌入屋內,小妾被凍得直哆嗦:“這天都還沒亮,出門要做啥?”
“你繼續睡就是了。”董三牙咬了咬牙,收緊大衣,瞞珊著出了門。
就著朦朧的月輝,董三牙走到了自家的庫房門口。
這間庫房外表看似是一間廢舊的破木房,其內部實則以兩層磚石加固,門鎖都是請開封城最好的工匠打造的,鑰匙也僅有一把。
董三取下掛在脖子上的銅鑰匙,隨著“咔擦”一聲,門上掛著的大銅鎖應聲而開。
門內的地板上鋪放著百餘個帶鎖的木箱,每一個木箱就代表著一百貫銅錢。
木箱上沒有絲毫灰塵,開啟蓋板,裡面是碼放得整整齊齊的銅錢。
看著這一箱子黃燦燦的銅錢,董三牙的心裡直滴血。
再有三日,這庫房裡的二十個箱子就不再屬於他了。
“不行,不能將這筆錢就這麼給那個潑才,得找人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