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慶認為,進入官場為官,更細緻地瞭解這個國家的廟堂和江湖,對於達成自己的目標是必不可缺的一環。
軍中有父親李重進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儘可能地籠絡一些文官,為以後舉事積蓄實力。
所以李延慶現在只需按部就班,同時暗中將烏衣臺建設好即可,宋州現在這趟渾水,李延慶肯定是不打算蹚的,就讓他們折騰去好了。
......
日暮黃昏,秋風瑟瑟,陶文舉仰頭,望著宋城西門三丈高的土黃色城牆:“宋城,我又來了。”
陶文舉回頭看了看身後跟著的禁軍,初次來宋城時是一個滿員的指揮,共五百人。
現在還剩四百七十二人,除了死在宋城的四人外,在河南征稅的途中跑了一些,被陶文舉派去執行任務,又消失了一些。
這折損的二十八人,都被陶文舉聯合柴貴上報成了逃兵。
帶著宋州官吏出城相迎的竇侃不滿地抖了抖馬韁:“天色已晚,還請陶舍人儘快入城。”
“那就進去。”陶文舉面帶微笑,帶頭進入宋城。
還是熟悉的兵營,還是熟悉的院落,陶文舉又住進了當初住的那間院子。
從竇侃辦的接風宴回來,陶文舉喝了口熱茶,和侄子陶爽坐在房中論事。
在這一個月裡,陶爽成長了不少,辦事越來越精練,幫了陶文舉的大忙。
陶文舉對這位侄子現在是愈發滿意了,決定等宋州竹奉璘的案子了結,回到開封就向朝廷舉薦陶爽。
向朝廷舉薦官員要承擔相應的連帶責任,陶文舉覺得自己的這位侄子,勉強夠資格當官了。
“二郎,你可知,範相公讓我來宋州的本意?”陶文舉帶著考校的意味望向自己的侄子。
經過一月的歷練,上千裡的跋涉,陶爽從外貌上看顯得穩重了不少,頜下也蓄了短鬚,略加思考後陶爽答道:
“王諫議位高權重,又是陛下近臣,是陛下派來監察此案的;
彭推官是審訊老手,精通刑名,他才是真正負責審案的官員;
至於叔父,叔父之名已經傳遍官場,小侄以為,範相公之意,是想讓叔父威懾宋州官場,畢竟此案很有可能涉及官員。”
陶爽陪同叔父這麼久,已經知道自己的叔父就是一名令人生畏的酷吏,能夠鎮住不少官場裡的魑魅魍魎。
此行陶爽也陪同叔父去過陳州,對於彭美這個陳州推官有些瞭解。
陶文舉聞言欣慰地笑道:“二郎所言不錯,範相公之意,便是要讓我盯著這幫宋州的官員,關鍵時刻,用點刑應該也是可以的。”
自古就有有所謂的刑不上大夫的說法,但這只是官場上預設的規矩,並未明言寫進律法,只要不懼怕揹負罵名,動一動刑是很管用的。
陶文舉猜度,範質派他來宋州,恐怕就有這麼層意思在裡面,竹奉璘一案裡的水很深,必然有官員參與其中。
“彭推官今日上午已到宋城,要小侄去叫他過來嗎?”陶爽提出了建議。
彭美離得近,隨行的人員也少,就帶了個跟隨多年的老僕來宋城,所以來得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