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起一筷子韭菜,李延慶注意到了鈴兒的注視,抬起頭用細絹布擦了擦嘴角:“怎麼,我很好看嗎?”
“沒,沒有。”鈴兒羞澀地低下了頭。
“哦,那你意思是我不好看麼?”李延慶詳怒,板起了臉。
李延慶自覺自己這副皮囊還是挺不錯的,身姿雖不算很高,但挺拔如松,眉目不算十分英俊,卻也輪廓分明,一雙眼睛更是因為兩世為人而清透深邃。
若外貌的滿分是十分,李延慶認為自己也能打個七分八分的,穿上帥氣的青色的鶴氅,走到東市上很能引來不少年輕小娘子的回頭。
“奴家不敢。”鈴兒小聲回道,聲音中卻沒有了惶恐,反而多了點俏皮的意味。
李延慶打量著鈴兒可愛的雙丫髻,略帶嚴肅地說道:“那你為何要盯著我看,丫鬟盯著主人長時間看可是不合禮法的。”
“奴家不敢說。”
“抬起頭來,我準你說。”李延慶輕輕拍了拍石桌。
鈴兒嬌羞地抬起頭,臉頰上掛著紅暈:“因為,因為郎君用餐的樣子,有點可愛。”
“哈哈,可愛嗎?我?”李延慶被鈴兒逗樂了。
“奴家的三弟和郎君年歲差不多,郎君吃飯的模樣和他有些像,很是可愛。”見李延慶心情轉好,鈴兒越說膽兒越大。
想起自家弟弟的吃相,再對照下李延慶剛剛的吃相,鈴兒腹誹:都是那般飢不擇食的樣子,生怕別人搶了碗中的食物。
“是嗎,那鈴兒你以後都陪我用午餐吧。”李延慶微笑著放下手中木筷。
鈴兒低下了頭:“這還是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你瞧,正因為你陪我用餐,今日郎君我胃口大開,都快吃下兩碗米飯了。”李延慶用木塊輕敲瓷碗,發出一陣清鳴。
“奴家覺得...”鈴兒小聲嘀咕著。
李延慶大手一揮:“不要你覺得,你覺得沒用,我要我覺得,這事就這麼定了。”
鈴兒慌慌張張地站起身:“這有違禮法。”
“違反禮法只有第一次和無數次,你剛剛已經違反一次了,要是不想受到懲罰,以後照做即可,只要天天做,那也就不算違反了。”李延慶眯著眼盯著鈴兒道。
“奴家說不過郎君。”鈴兒別過頭,輕輕嘟起了小嘴。
“行了,去叫人來收拾,我去睡個午覺,半個時辰後叫醒我。”李延慶站起了身,摸了摸微微脹起的肚子。
李延慶轉身回屋,不再挑逗鈴兒,反正目的已經是達成了。
平躺到床上蓋上被子,李延慶並未著急入睡,盯著頭頂的絲質帷帳,微微出神。
府上的丫鬟們大多有些畏懼李延慶,外表上都是恭恭敬敬的,其實都是敬而遠之,他們看到李延慶都會無聲地低下頭,不苟言笑。
只有一心院中的管事丫鬟鈴兒和守夜丫鬟雪雁,對李延慶雖然仍是恭敬,但也談不上畏懼,有時候還會有些少女的真情流露。
應該是和她們的出身有關,鈴兒和雪雁都是農戶家庭出聲,雖受過節度使府的訓練,但內心仍是天真爛漫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