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文舉在房中枯坐到了天明,還是沒能等來想要的訊息。
派去節度使府中的四個人就如泥牛入海,再無音訊。
陶爽端著早餐走進房中,輕輕放在陶文舉面前的桌上:“叔父,吃點吧,張家食鋪剛剛送來的。”
陶文舉抬起低垂的頭顱,一夜未眠令他臉色憔悴,面容枯槁,望向自己的侄子:“還是沒有訊息嗎?”
聽到叔父嘶啞的嗓音,陶爽沉默了,節度使府抓人的訊息是他帶來的,僕役是他收買的,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叔父的舉薦恐怕是沒有了,不遷怒自己就是萬幸了。
“問你有沒有訊息呢,回話。”陶文舉的聲音如砂紙磨過木桌一般。
“先喝口水吧,叔父。”陶爽低著頭,輕聲說道。
“回話!”
陶爽被突如其來的高音嚇到了,慌張地說道:“沒,沒有訊息。”
“哦,是嗎。”陶文舉的聲音低沉了下去。
看著呆立著的侄子,陶文舉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飲而盡。
陶文舉又緩緩說道:“這事錯不在你,是我太小瞧那個李延慶了。”
“是他?他不過才十五歲,能幹什麼?”陶爽並不相信那個衙內能幹成什麼事。
陶文舉瞥了陶爽一眼,不再言語,拿起一個小巧的饅頭塞進嘴裡。
既然到現在都還沒有訊息,陶文舉也就對此不抱希望了。
陶文舉並不是一個輸不起的人,這次輸了一局,下次再找回場子來就是了。
吃了幾個肉饅頭,再喝上一碗香甜的慄米粥,陶文舉開始思考自己失敗的原因。
思來想去,陶文舉發現自己最大的問題,就是太著急了。
對於目標,對於前途,甚至是自己定下的行程,都有些操之過急了。
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時間不站在他這一邊。
陛下定的期限太短,導致自己只能在宋州逗留很短的時間,要是能在宋州再待上十天半月的,陶文舉覺得自己肯定能查出事情的真相。
只要行事,必有痕跡,那個李延慶不過十五歲而已,就算天資再聰穎,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要自己有足夠的時間,必定能查到他的遺漏之處。
可惜啊可惜啊,陶文舉輕輕嘆了口氣。
屋外門衛的聲音打斷了陶文舉的思緒:“舍人,吳書記來訪。”
“哼,這就要來趕我走了麼。”陶文舉冷哼道,昨日魏仁浦派來傳信的信使就到了,想必李重進的信使也不會慢,吳觀顯然是得到了訊息,想要來禮送自己出境了。
“讓他進來吧。”陶文舉命令士兵,又吩咐侄子道:“你先到後屋去。”
很快,門衛就領著吳觀到了房門口。
“下官,參見陶舍人。”吳觀微微躬身行禮道。
陶文舉回道:“進來吧,吳書記倒是起得早啊。”
“府衙瑣事繁多,不得不早起啊,舍人不也起得如此之早麼,下官還以為見不到舍人呢。”吳觀走近屋中,找了個陶文舉下首的位置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