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有個節度使府的僕役,給一個院子送飯的時候,發現那院子由四個護衛守著,飯只送到門口就被護衛拿走了。”陶爽坐下喝了口水。
陶文舉急促地追問道:“然後呢?”
“然後,他聽到裡面有男子的高聲叫罵聲,罵的似乎就是李衙內,他還聽到了女子的哭泣聲。”
“就這?沒有了?”陶文舉問道。
“還有呢。”陶爽面露得意,從袖中拿出一張紙遞給陶文舉:“這是照那僕役所說畫的圖,標著那院子的位置,足足花了小侄五貫錢他才肯說出來。”
陶文舉接過紙攤開,正是節度使府的粗略地圖,院子位於節度使府西北角,用圓圈圈出。
“這次你幹得不錯。”陶文舉看著圖紙,滿意地點了點頭:“回京我必定向朝廷舉薦你。”
陶爽被突如其來的驚喜包圍,興奮得有點口齒不清了:“那就多,多謝叔父了!”
陶文舉仔細看了一遍地圖,眼神逐漸銳利,知道這是自己在宋州最後的機會了,必須一舉成功。
將地圖小心翼翼地摺疊起來,陶文舉霍然起身:“走,我們現在就去柴指揮使那。”
殿前軍的五百人這些天在宋城內是好好放縱了一把,自從那天風馳電掣般抓了人回到宋城,而後八具屍體掛到各個城門之後。
宋城的百姓就畏殿前軍如蛇蠍了,在街上看見殿前軍計程車兵都是繞著走。
柴貴頭一天還努力維持軍紀,仍然避免不了殿前軍士兵們在宋城內為非作歹。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這些士兵從軍之前大多是些盜匪遊民,當兵的待遇又很低,很多人就指望著來宋城放縱發財。
所謂賊過如梳,兵過如篦,官兵的危害有時比起盜賊更甚,用來形容這時候計程車兵恰如其分。
只要沒鬧出人命,柴貴也懶得再管這些部下了。
陶文舉帶著陶爽來到兵營時,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放浪形骸的圖景。
天色微黑,搶來的牲畜散亂地栓在營中,臭氣熏天,男人的嬉笑聲和女人的尖叫聲盤旋在營帳上空。
軍官居住之地,女人的喘息聲混合著濃濃的酒味肆意飄蕩著。
“叔父,這才幾天時間,就變成這樣了?”陶爽沒見過這等情景,一臉驚恐,不知所措。
陶文舉則面色如常,已是見怪不怪了,對侄子說道:“習慣就好,走吧,還好柴指揮使住在靠外邊的屋子。”
兩人來到柴貴門前,連敲三次門都沒有回應。
陶文舉不得不推門而入,卻看見柴貴摟著個裸露的漂亮女子,睡得正香,屋中橫七豎八地散落著各色酒瓶。
“柴指揮使!”
聽到一聲大喝,柴貴艱難地睜開雙眼,正對上陶文舉銳利的雙目,酒馬上就醒了一半。
“舍人怎麼來了啊?有什麼事嗎?哈...啊...”說著柴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陶文舉很討厭這種軍人,以為是陛下的族弟,會嚴於律己,沒想到也是這麼個貨色,但他並沒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柴貴。
“柴指揮使,確實有事要勞煩你了。”陶文舉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