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觀繼續說道:“明經明法雖然容易,死記硬背罷了。但考上之後,仕途難以通達,做到縣令就差不多到頂了。進士科則不然,如今的三位宰相皆是進士科出身,足以看出進士科的高貴了。”
“那我父親的意思是要我去考明經或者明法科嗎?明知這兩科遠不如進士科?”李延慶覺得有些奇怪。
“你啊,則又有不同了。等明年初,靠著你父親的蔭補,直接就是從八品的供奉官了。”
吳觀望著李延慶,眼中透露出一絲羨慕,接著又說道:
“但是如今朝廷恩蔭雖廣,其主要目的其實是為了壓制武將,供奉官為武官,只要朝廷不給你們實職差遣,無法立功,就難以升官,等到你兒子那一輩,就再也得不到蔭補的資格了。”
“所以父親是希望我透過科舉,然後轉入文官途徑嗎?”
這制度其實非常精妙,北宋就是依靠這種制度,逐步削弱武將的影響力的吧,只要當不了官,武將家族自然就衰落了,李延慶有所感悟。
“是啊,只要考上科舉,哪怕是明法或者明經,朝廷就一定會給你實職差遣了,只有獲得實職差遣,才有立功升官的機會,做到七品的文官,就擁有蔭補後代的資格了。”
吳觀道出了李重進計劃的關鍵之處。
所以李重進才找來吳觀做老師,且不許自己練武,就是希望自己能夠透過科舉,轉為文官,延續家門,特別是在兩個哥哥靠不住的情況下。
李延慶想到此,反而有點替李重進難過,不曉得原本歷史上的李重進五年之後會是多麼的絕望。
因身為皇親國戚而崛起,也因身為皇親國戚而家破人亡,歷史車輪下,一切計劃都成了空。
“老師,我明白了。”李延慶意識到這是自己的機會,既然李重進對自己如此看重,就要充分把握。
吳觀欣慰地笑了笑:
“你明白就好,如此你父親的苦心才不會白費。這幾年老師該教的知識也差不多了,等明年你就去開封的國子監就讀,到時你再選擇明法或者明經就行了。”
確實,這段時間,李延慶翻遍了書架上的書籍,發現幾部儒家經典自己都已瞭然於胸了。
弄明白了父親李重進的期望,李延慶拜別吳觀,到自己院門口時,看到了低頭倚在樹幹上的張正。
“張叔,什麼事啊?”李延慶招呼張正。
張正抬起頭見是李延慶,咧開嘴笑道:“三郎啊,有幾個夯貨在府外鬼鬼祟祟,打聽上午那事情呢,要不要抓起來?”
八成是陶文舉的人,李延慶聞言輕輕笑了笑:“算了,隨他們去吧。”既然翟守珣帶著信來了,這事就定了,陶文舉也待不了幾天了。
“好吧,其實人手都準備好了,只要三郎一聲令下,就能拿下他們。”張正撓了撓頭,略顯遺憾地說道。
張叔立功心切啊,可那畢竟是陶文舉的人,貿然行動並沒好處。
陶文舉恐怕也是知道他在宋州待不了幾天了,想弄明白劉從義的事情吧,不過他是沒機會了。
李延慶邊想邊推開院門,忽然靈機一動,有了一個想法。
轉過頭,看見張正還未走遠:“張叔,回來下,我有事想和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