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秋夜宴這一天,眾妃們皆盛裝出席。
唯獨沈辭憂不同。
她只穿了身最尋常的夕顏作紋氅衣,頭髮也只用一根藍寶石簪子隨意綰起來,臉上的妝容也十分素淡。
李墨白招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落座後便小聲問她,“今日為何打扮的這樣素淨?”
沈辭憂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像只小貓一樣動作幅度很小地伸了個懶腰,撒嬌道:“你以為人家很想嘛,這不是午後貪睡,一覺醒來才發現已經來不及了嘛......”
他和煦笑著,將她耳邊的髮絲順到而後去,“無妨,朕覺得你淡妝素裹的樣子更美。”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不大不小,坐在次位的皇后剛好能聽見。
她眼底閃過幾分哀傷,端起酒盞來自飲一杯,又添滿杯盞,舉杯向瑞王道:“瑞王此去,少說幾年不得再相見。本宮敬你,祝你也早日和靖王一樣,找到自己的如意人。”
瑞王豪爽,與她隔空虛碰杯後一飲而盡。
聽李錦琰淺笑道:“七哥樣樣都出眾於我,只要有心,定能得一良配。”
“你這小子,又拿本王在取笑。”
“臣弟不敢。”李錦琰拱手一揖,十分恭敬道:“臣弟心中最尊敬的就是皇兄和七哥,拿兄長開玩笑這樣的事,從前臣弟孤家寡人的不懂事還能做出,如今成了家,馬上就要為人父,這樣的事,可再不敢做了。”
瑞王細細打量著李錦琰,良久才道:“成婚後是與從大不同了。一言一行都穩重了許多,聽說你最近在幫護國公料理朝事?”
李錦琰自謙道:“臣弟能幫上什麼忙呢?全仰仗岳父大人不嫌棄臣弟粗笨,肯一點點教臣弟。”
坐在他身旁的姜宛寧羞嗒嗒笑著說:“爹常跟臣婦說王爺悟性高,什麼事兒一點就通,又能觸類旁通舉一反三,可幫了他許多忙。”
李錦琰婚後的這些改變李墨白也看在眼裡,他提議道:“你這個逍遙王做了五年,也是時候該替朕分擔些。既然可以幫護國公處理好政事,不如過些時日就來上朝吧。朕手中許多事堆積著,常忙得焦頭爛額。你就當是替朕分憂了。”
“這如何能成?”李錦琰推諉道:“親王本不該留在江都,皇兄給我的封地本來就在江都附近,又許我將靖王府立在江都城址內,已經是對我莫大的信任。若再要我參政,恐怕會讓旁人以為我是在攬權,另有所圖。”
李墨白無謂擺擺手,高舉酒杯道:“你是朕的胞弟,朕若連你也要防著,這世上豈非再沒有朕可以信重之人?”
李錦琰躬身下去,與李墨白隔空碰杯後仰脖一飲而盡,“若皇兄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招呼就是了。從前我日日遊手好閒,實在不是個什麼好榜樣。如今宛兒懷有身孕,我也是快要當爹的人了,不為別的,只為給孩兒做個好榜樣。不要他以為仗著自己出身好,就只顧著日日吃喝玩樂,荒廢了自己,也虛度了人生。”
他能有這樣的領悟,連太后都樂得直誇他,“好啊,這是列祖列宗顯靈了,你這頑猴都開了竅,甚好!日後和你皇兄兄弟齊心,定能將啟朝帶向新的高峰去。”
男人們聊國事,女人們聊家事。
姜宛寧和沈辭憂投緣,席間一直拉著她嘮家常。
“前兩日表哥從滇南迴來帶了些榴蓮,現在正是當季的時候,不知道娘娘可喜歡?”